心中懊悔不已:你瞎激动个什么劲儿?
一个江湖闲人,转眼破局,岂不是衬得咱们六扇门形同虚设?
“退下吧。”金九龄挥袖,声音冷得像冰。
“是……是!”
陆少华灰溜溜退出,恨不得抽自己两下。
屋内只剩一人,金九龄立于窗前,眼神幽深如渊。
再查下去……江重威那点私语,迟早会被翻出来。
单凭这个,固然不足以定他的罪。
可若六扇门真要深挖——
每一次绣花大盗作案,他都不在值勤;每一回案发前后,他的行踪都恰巧模糊。
总部那位老狐狸,岂会看不出端倪?
“江重威……当日留你一命,让你多活些时日。”
“如今看来,还是早些上路的好。”
他低声自语,眼底掠过一道寒光。
夜幕低垂。
江重威躺在床榻之上,棉被温热,心头却似浸在寒水里。
世子那句“非做不可”,反复在耳畔回响。
他知道,自己已无退路。
为了保全一家老小的性命,他非死不可——而且必须死在金九龄手里。
夜半三更,万籁俱寂。
一道黑影悄然掠过王府高墙,身披夜色般的黑袍,脸上蒙着黑巾,动作轻巧如猫,落地无声。
他显然对府中布局了如指掌,左右扫视片刻,确认无人察觉后,便悄无声息地朝江重威的卧房靠近。
“吱——”
房门被缓缓推开一条缝隙。
江重威浑身一僵,寒意从脊背直冲脑门,却强忍着不敢动弹。
若来人察觉异样转身离去,那桩绣花大盗的罪名便落不到金九龄头上——
到时,不只是他,他的妻儿老小,一个都活不了。
他闭上双眼,眼角悄然滑下一滴泪。
黑衣人缓步走近床边,低声开口,声音刻意压得沙哑:“江兄,莫怪我心狠……我也实属无奈。”
“噗!”
利刃刺入胸膛,鲜血瞬间染红了寝衣。
濒死之际,江重威猛然睁眼,目光如炬。
黑衣人猝然一惊,倒退半步。
“你终于来了。”
江重威嘴角溢血,语气却平静得可怕。
“你知道我会来?”黑衣人模仿着绣花大盗惯用的声调,声音微颤。
“我待你不薄,为何下此毒手?”
一句酒后的戏言,竟成了催命符。
江重威心头翻涌着不甘与悔恨,可气息已如风中残烛。
黑衣人眼神游移,冷汗悄然渗出。
这一夜的一切,似乎早有预谋——
他正一步步踏入别人设好的局。
“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