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多尔衮:“所以朕才把朝鲜交给你。不只是因为你能打,更因为你是爱新觉罗家的人,你的利益和大清绑在一起,大清亡了,你也活不了”。
这话说得很直白,但多尔衮听懂了。
祖大寿可以投降,汉军可以投降,甚至某些满洲贵族也可能投降——只要夏皇肯饶他们一命。
但多尔衮不行,他是努尔哈赤的儿子,是亲手指挥过多次入关劫掠的睿亲王。
夏皇开出的审判名单里,他绝对排在前三位。
“臣弟明白”,多尔衮沉声道,“朝鲜之事,臣弟必全力以赴”。
“不够”,皇太极摇头,“光拿下朝鲜不够,朕要你做的,是在朝鲜站稳脚跟,建立根基,万一……万一盛京守不住,朝鲜就是大清最后的希望”。
他从枕头下又摸出一封信:“这是朕给朝鲜国王李倧写的亲笔信”。
多尔衮接过信,展开一看,脸色大变。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大清愿与朝鲜结为兄弟之邦,平分辽东,只要朝鲜助大清抵御夏军,事成之后,鸭绿江以北归大清,以南归朝鲜。
“这……这是真的?”,多尔衮不敢相信。
“当然不是。”皇太极笑了,那笑容里有种冰冷的算计,“这是麻痹李倧的,等你的大军过了鸭绿江,这封信就是废纸,朕要的,是整个朝鲜”。
他顿了顿,补充道:“但这话,只能你我知道,连济尔哈朗、索尼他们,都不能告诉。”
多尔衮心中一凛。
这就是帝王心术,表面上推心置腹,实际上每一步都是算计。
连最信任的兄弟,也是棋子。
“十四弟”,皇太极忽然握住多尔衮的手。
那只手冰凉,瘦得只剩下骨头,但握得很紧。
“朕的时间……不多了”,皇太极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颤抖,“太医虽然没有明说,但最多几个月”。
多尔衮鼻子一酸:“皇上别这么说,好好调养……”
“调养什么?”,皇太极苦笑,“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这些年殚精竭虑,早就掏空了,现在是靠人参、鹿茸吊着一口气,等这口气散了,也就到头了”。
他看着多尔衮,眼中第一次流露出真正的情感——不是帝王对臣子,而是兄长对弟弟。
“朕死之后,大清必然大乱。豪格虽然是我的长子,但他年轻气盛,压不住那些老臣。济尔哈朗稳重有余,魄力不足,代善老了,阿敏死了,莽古尔泰也死了……能挑起大梁的,只有你”。
多尔衮想说什么,被皇太极制止。
“听朕说完”,皇太极喘息几下,继续道,“朕已经想好了。朕死之后,你来摄政,豪格当皇帝,但你掌权,等局势稳定了,如果豪格不行……你就自己上”。
这话,石破天惊。
多尔衮整个人都僵住了。
“皇上,这不合规矩……”
“规矩?”,皇太极笑了,“什么是规矩?能保住大清江山,能让爱新觉罗家不绝嗣,就是最大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