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守忠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像是被口水呛到,咳得几乎喘不过气。
赵玉儿被他吓了一跳,顿时有些生气,跺了跺脚:“人家只是问问,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她的耳垂微微发红,显然是觉得受了委屈。
“赵兄弟莫怪。”
范守忠好不容易止住咳,摆了摆手,脸上带着几分歉意,“在下只是……
只是没想到,在大宋的国土上,竟有人不知道秦桧这奸相,实在有些诧异。”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
卫蓝连忙打圆场,“我和赵兄弟虽是汉人,却久居关外,对中原的事不太熟悉。我们也是刚从关外回来,昨天才到临安。”
“原来如此,是在下冒昧了。”
范守忠歉然道。他深吸一口气,眼神渐渐变得冰冷,“赵兄弟,这秦桧乃是当朝宰相,把持朝政十余年。他暗地里勾结金国,杀害忠良,连岳飞岳将军都是被他以‘莫须有’的罪名害死的!”
他咬牙切齿,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恨不得把大宋的江山拱手送给金贼,好换得自己的荣华富贵!”
“竟有这等事?”
赵玉儿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她虽久居关外,却也听过岳飞的名号,那是百姓口中保家卫国的大英雄。她攥紧拳头,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
作为大宋的公主,听到如此奸佞当道,心中的愤怒比谁都烈。“这种人实在该杀!若有机会,我们也可以帮你去杀了那奸贼!”
“赵兄弟,万万不可鲁莽!”
范守忠闻言大惊,连忙摆手,“那秦桧老狗手握重权,府里光是护院就有三千多人,个个都是亡命之徒。我昨夜去刺杀他时,亲眼瞧见府内至少有三名金国的三等术士坐镇。”
他望着赵玉儿,语气凝重,“二位虽是身怀绝技的武林人士,可没有十足的把握,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免得白白赔上性命。”
“哦,那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赵玉儿撇了撇嘴,好奇心却更重了,“范兄,你能说说你是怎么和他结仇的吗?”
范守忠沉默片刻,眼中闪过痛苦的回忆,缓缓开口:“这事也没什么好瞒的。我怕我死了,就再也没人知道范家的冤屈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我父亲乃是前任宰相范宗伊。当年秦桧还是个不得志的小官,全靠我父亲引荐保举,才一步步爬上来。可我父亲空有识才之名,却没看透他的狼子野心。”
说到这里,他又开始咳嗽,赵玉儿连忙递过茶水。他喝了一口,继续道:“秦桧取得高宗信任后,立刻翻脸不认人,设计把我父亲赶下相位,自己取而代之。我父亲气不过,在朝堂上参了他一本,揭发他私通金国的事。谁知秦桧早有准备,反咬一口,说我父亲通敌叛国。高宗那昏君竟然信了,下旨把我全家发配岭南。”
“发配途中,秦桧怕我们日后报复,早就安排了埋伏,要将我们斩尽杀绝。”
范守忠的声音哽咽起来,眼眶泛红,“本来我也该死在半路上,幸亏父亲在朝中有几个武将好友
——
辛道宗、辛道良兄弟,他们得知消息后,偷偷赶来营救。可还是晚了一步……
我爹爹中了暗箭,当场就没了。随行的亲戚、家丁,也都死光了,他们只来得及救下我和我娘。”
“辛家兄弟是天台宗的俗家弟子,虽资质一般,只学了些皮毛,却也是有些本事的。”
他喘了口气,接着说,“他们把我娘安置在乡下,然后带我上了天台山修道。这十几年,我日夜苦练,总算筑基成功,才敢下山报仇。可没想到……
还是栽在了金国术士手里。”
他长叹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不甘。
“金国术士果真那么厉害?”
卫蓝忍不住问道,“你刚才说他们还分等级?”
“嗯,金国术士分五等。”
范守忠点了点头,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显然想起了昨夜的凶险,“他们最擅长操控自然法术,有的甚至不用念咒,抬手就能发出火球、冰锥,诡异得很。听说一等术士的法力,几乎比得上修真者的筑基后期,厉害得紧。”
窗外的天色渐渐泛白,东方露出一抹鱼肚白,透过破窗纸照进屋里,在地上投下淡淡的光影。远处传来几声鸡鸣,客栈外隐约有了行人的脚步声。三人都是修真之人,本就不需太多睡眠,此刻虽坐着不动,却都精神清明,越聊越投机,倒也不觉得时间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