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不得卫蓝多想,窗外突然传来
“嗖嗖”
的破空声,像是有什么重物擦着屋顶掠过,瓦片被踩得
“咯吱”
作响,碎泥簌簌落在窗台上。紧接着,客栈大堂里爆发出一阵嘈杂
——
靴底碾过青石板的闷响、桌椅翻倒的脆裂声、还有人被推搡的痛呼声,混在一起撞得木楼直颤。
“谁是这的老板?给我滚出来!”
一个粗哑的嗓门炸开,像两块石头在磨,卫蓝隔着门板都能听出那股蛮横。他凑到门缝前眯眼一瞧,只见个满脸横肉的侍卫头领站在堂中,豹眼圆睁,狮口大张,腰间佩着柄锈迹斑斑的长刀,刀鞘上还沾着半块干泥。他身后跟着三十多个官兵,甲胄歪斜,手里的长矛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刮擦声,显然是刚从秦府那边赶来。
“官爷们,有、有什么吩咐?小老儿就是掌柜。”
客栈老板那干瘦的身影从柜台后挪出来,佝偻着背,双手在围裙上胡乱擦着,指节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他刚往前挪了两步,就被那侍卫头领一把推得踉跄后退,后腰撞在柜台棱上,疼得
“哎哟”
一声。
“先滚一边去!”
头领啐了口唾沫,黄牙上沾着菜叶,“搜出那刺客,有你好果子吃!客栈里的人都听着
——”
他突然拔高声音,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直掉,“都给我在屋里老实待着!官爷我捉拿要犯,谁敢窝藏,诛连九族!弟兄们,给我一间间搜!”
卫蓝心头一紧,转头看向房梁。阴影里的蒙面人一动不动,只有衣袂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他冲那人比了个安心的手势,又拽了拽赵玉儿的衣袖,两人并肩走到床边坐下。卫蓝故意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两碗凉茶,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赵玉儿则扯了扯衣襟,用眼角余光瞟着门口,指尖却悄悄凝聚起一丝灵力
,万一搜查到这里,也好有个应对。
官兵的脚步声在回廊里炸响,“哐当”“哐当”
的踹门声此起彼伏,夹杂着住客的惊叫声。卫蓝数着声响,心提到了嗓子眼,直到
“砰”
的一声巨响,自家房门被踹得向外敞着,门轴断裂的木屑飞了满地。
那侍卫头领带头闯进来,三角眼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卫蓝和赵玉儿身上。他看到卫蓝时,眉头拧成个疙瘩,又瞥见赵玉儿那身男装,突然冷笑一声:“你们两个!三更半夜不睡觉,凑在一起干吗?”
他的目光像钩子,在两人身上来回刮,最后停在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上
——
那是卫蓝刚才急中生智整理好的。
就在这时,卫蓝眼角的余光瞥见房梁上光影一闪,那蒙面人竟如水滴融入静水般消失了,连半点气息都没留下。卫蓝心中暗惊:这遁法比自己那半吊子的匿身术高明太多,竟能在如此近的距离瞒过练过武功的侍卫。
“官爷,我们是过路的客商。”
赵玉儿抢先站起身,故意压低了嗓音,听着像个青涩的少年,“生意上出了点岔子,夜里睡不着,正商量着明天该往哪走呢。”
她说着从袖袋里摸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递到头领面前,银锭在火把光下闪着冷光,“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官爷买杯茶喝。”
“去你的!”
头领一巴掌拍掉银子,银锭
“当啷”
滚到墙角,“老子最恨你们这些油头粉面的家伙!搜!”
他挥了挥手,两个官兵立刻扑了上来。
一个官兵蹲下身,手里的长矛往床底捅了捅,矛尖挑起几片灰尘;另一个则掀开窗帘,连窗台上的破瓦罐都翻了个底朝天。那头领更是亲自上阵,脚尖一点跃上房梁,腰间的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