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喝的水是不是太凉了?心底的空虚让他感到手脚冰冷。
人类的合作达成了,终究是以这种方式扭曲地达成了。
没有欢庆,没有正义,只有基于残酷现实的计算和无可奈何的交换。
希望与屈辱交织,未来之路注定布满荆棘。
好的,我们继续这个充满沉重情绪与意外转折的场景。
“无所谓了,玛吉。”伯纳德挥了挥手,“我能做的都已经结束了。”
他做出了送客的姿态,似乎在表示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玛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她理解这种深藏在冷静表象下的崩溃,只是微微颔首,便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休息室,还轻轻带上了门,就和来时一样,不留一点痕迹。
沉重的寂静再次包裹了伯纳德。他独自站在房间中央,良久,才仿佛被无形的线牵引着,踉跄地走到那张厚重的深色办公桌前。
他曾对着“世界心”行动牺牲者的名单发过誓,要用尽一切手段,让那些卑劣的背叛者和幕后黑手付出应有的代价。
那是支撑他咬牙活下来、在媒体前强撑下去的唯一信念。
可现在,他亲手参与缔结了那份用沉默换取未来的“交易”。他背叛了自己的誓言,背叛了那些信任他、追随他直至最后一刻的亡魂。
伯纳德·威尔逊,这个可悲的破誓者已然不可能实现自己的承诺了。
一个无法兑现诺言的人,还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
他拉开抽屉。里面有一把事先准备好的韦伯利转轮手枪。
是把老枪,膛线都有些磨平了,再也派不上用场但保养得极好。
它很旧,曾经可靠,现在也依然适合用来……为无法履行的承诺,画上一个耻辱却干脆的句点。
抽屉完全滑出,伯纳德最后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迎接永恒的宁静。
然而,预想中那冰冷的金属触感并未出现。
他定睛看去,那把韦伯利转轮手枪,已经不翼而飞。
取而代之,静静躺在抽屉绒布衬垫上的是一枚略显陈旧的盾形校徽。上面的纹章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正是他毕业中学的样式。
徽章表面甚至还有几道细微的划痕,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一段他不愿回首的青涩岁月——那个在毕业舞会上,他鼓起勇气却被当众拒绝的尴尬夜晚。
怎么会……在这里?
伯纳德愣住了,下意识地伸手拿起那枚校徽。冰凉的金属触感却奇异地带来了一丝清醒。
他翻转徽章,背面刻着学校的校训,字母上还有岁月留下的氧化痕迹。
徽章像一记无声的耳光,提醒着他,人生中并非只有“世界心”这一次失败与屈辱。他曾经也从那样尴尬和难堪的时刻中走了出来,继续了他的旅程。
用死亡来逃避无法兑现的承诺,是懦夫的行为。
活着,背负着这份愧疚与屈辱,在布满荆棘的未来之路上继续前行,或许才是对那些逝去部下更艰难的交代。
“不避责任,直面苦黯(shirk
no
responsibility,
face
hardship
and
darkness
fearlessly)。”
伯纳德念出校训,瘫坐在椅子上,将校徽紧紧握在手心,良久,发出混合着痛苦、释然与无尽疲惫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