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也是会说脏话的,原来他说着说着激动了也是会吼人的。
不是,他那么激动干嘛?
曾易青见她眼里的惊讶,身子顿了一下,仿佛如梦初醒。
他咽了口唾沫,把人往自己怀里带,小心地按在自己怀里:“好不好?明香,好不好?”
明香只感觉鼻尖被他硬朗的气息充满,耳边听着他强势的心跳,心里流过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觉。
她从他怀里起来,看着他想了许久,眼神从惊讶到疑惑再到静默,最后红着脸别过脸去:“好。”
“但是你要后悔了,直讲就行,我很讲道理的。”
曾易青心说你干嘛那么讲道理,却心有余悸地靠回椅背:“行。”
他们各自有心思,都没说话。
可前面开车的小陈人麻了。
曾易青那一句句“好不好”一直回荡在他耳边,要把他的耳膜都砸烂。
好不好?
好不好?
不是。他们团长做事什么时候问过别人的意见?什么时候一口气说这么多……咳咳,娘么一样讨好的话?
操,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这要是让兄弟们知道,他们曾团一世英名可算到了头了。
小陈还没有婚恋经历,他此刻很想问曾易青,是不是他们这些人都这副孬样儿,娶了媳妇儿脸都不要了。
但他不敢。
两天后,明香的婚礼正式举行。
军属区的二层小楼门窗上都贴了大红双喜。
一楼的小院子足足备了十桌,隔壁那栋楼现在空着,曾易青甚至向上头打报告,借了那边的小院招待客人,也有十来桌人。
原主家里那样子,亲戚们早先就跟她们翻了脸,要么就是落井下石的,明香压根考虑都不考虑,直接一个没请,落得自在。
至于她那便宜妈妈和妹妹,算了,爱来不来。
明香文工团的同事们也来了,曾易青请的。
说是离开也要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离开,明香不知道他对自己在文工团时的处境了解多少,但她也觉得他说得对。
现在,这些人在院儿里坐了一桌,包括苏玉晓。
刘红梅不在,刘红梅已经被劝退了。
曾易青那边的客人就多了,校友、战友、领导,加上曾父曾母以及曾家老爷子夫妻俩的的战友和领导……
倒是曾易青的几个最亲的亲人没来,因为这婚结得仓促,而他们恰巧都在外面执行任务,还都是紧急重要任务,没能回得来。
不过他们都邮寄了礼品来,红包也包得厚厚的,让人给带过来了。
明香倒也无所谓,她非常理解三代军功背后需要承担的责任和付出得代价。
当然,最主要的是不用见公婆她更自在。
曾易青这边的嘉宾多是爽朗的性格,嗓门特大,祝福的话说完,就开始漫天的胡侃起来,糙话也都一个个往外蹦。
可他们这样,却把现场的气氛变得更加和谐热络。
明香在京市没房子,娘家又离得远,
天寒地冻路难走,考虑到安全问题,所以不从娘家接人。
接新娘这个流程简化成把客房里的明香抱出来放车里,开车绕军区大院一圈,再接回来,送到这栋房子的新房里去。
这会儿菜已经上来了,鸡鸭鱼肉都是用碗盛,不奢靡却也都是平日里难得吃到的好酒好菜。
甚至每桌还有一盘红枣发糕,松软细腻,枣香浓郁,甜而不腻,吃得大家个个瞪大眼睛问上菜的人:“哎兄弟,今儿这厨子是谁啊?”
“真不错嘿,我从来没吃过这玩意儿,好吃!”
女人们更是吃得眼睛闪闪亮,欢快地讨论起来。
“哎呀,这什么东西?真好吃!”
“发糕吧,就是和外面味道不一样,比饭店里的好吃。”
“这在饭店里不得卖个几毛钱一个?太好吃了!”
这自然是明香的手笔,却也不是明香自己亲手做的。
她只是口头把做法教给了曾易青炊事班的兄弟,也就是今天的主厨,而已。
那人在厨房都被人夸,高兴地擦了擦汗,想着待会出去揶揄一下曾团,笑着说他一句“你小子动作真是精准狠,娶了这么贤惠一老婆。”
平时自然不敢去的,但今天他结婚嘛,就不相信他能在自己大喜的日子里冷脸发飙,嘿。
气氛热闹喜庆,大家都埋头吃着。
直到鞭炮响起,有人喊:“新娘子上车咯!”
众人才知道抬头,把眼一看,当即连吃饭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