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之下,特别惹眼,李红云甚至有一种少看一眼都是吃亏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妙,明香明明应该是那种柔柔弱弱的花瓶,男人最喜欢的那种贤惠又听话的媳妇儿。
可她的眼神专注坚定,看得人新潮澎湃,又好像不觉得她柔弱没用了。
李红云觉得自己很喜欢明香,很想知道她眼里的那种光到底是怎么来的。
因为喜欢她,李红云看明香的这个院子都带上了明晃晃的喜欢。
她觉得这院子是真的好。
全岛上的阳光都聚集到了这里了吧?
地里面种的薄荷和花籽都发芽了,露出了细细嫩嫩的尖脑袋。
那只母鸡早已习惯了这里,发觉这里没别的鸡,特别昂扬,每天微微张着点儿翅膀,威风八面地要闯到明香的屋子里去。
头顶这把木伞太实用了,这都上午十点,别的地方站一会儿一身汗,气都透不过来,可她们在这里坐了这么久,却依然很舒服,一点也没觉得热。
对比之下,她和林卫国的那个家,简直像是时时刻刻笼罩在大雨天的夜里,又湿又昏暗,就像一个怪物,突兀地矗立在她的心上。
李红云想到这里,又有点想哭了。
但周围环绕着的各种食材恬淡的香气马上又把她拉了回来。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想,自己一定要找个方法,完全靠自己生活下来。
她不想一辈子都关在那个家。
三个人包了足足一个小时才把所有的青团包好。
明香让她们洗了手,进屋里去喝芒果汁,自己端了做好的青团去厨房蒸。
这是最后一步,也是特别重要的一步。
蒸得好的青团外皮嫩滑软糯,形状圆润好看,蒸得不好要么外皮塌陷要么直接裂开,很影响观感。
不过这对她来说也是手拿把掐的事。
没过多久,热气腾腾的青团便蒸好了。
她等放凉定型后,拿自己从京市带过来的四个玻璃盏,一盏盛了四个。
其他的全都端出去,和徐大姩她们一起吃。
徐大姩和李红云本来一个喝着茶,一个喝着芒果汁,这会儿见明香端了青团上来,都齐齐站了起来。
她们刚想过去帮忙一起端着,视线却被白瓷盘里的青团黏住,一动不动了。
徐大姩眼睛瞪得大大的,不自觉地、慢慢抚着心口:“娘哎,这花色儿也太好看了吧!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展览的呢!”
李红云也是瞠目结舌,眼睛里的喜欢都要流出来了。
明香带着她们把一瓷盘一瓷盘的青团端出来,围坐在桌边吃。
刚好孩子们放学了,明香截住了过来找妈妈的四个小子,让他们一起过来吃。
又问起李红云家那两个:“他们也该上学回来了吧?红云,把他们也叫来吃?”
李红云眼里的光倏然灭了。
她站起身来往外走。
然而走了几步,她忽然顿住脚步,指甲掐进手背。
她转过头来:“明香,我不想和他们一起吃饭。”
明香:“……”
她的事明香多少也猜到一点,但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她也不去插手,只对她招了招手说:“你先过来吃。”
李红云看上去很纠结,细细的眉头紧紧蹙着,没有立即走过来。
明香知道她的想法,肯定又是在自责。
到她没有说话,有些路,得她自己选。
过了会儿,李红云走了回来,重新坐在了桌边。
她朝大家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我可以吃一个吗?”
明香这边的青团做完的时候,周晚棠也刚刚收手。
周晚棠的青团也是鼠曲草做的,不过这鼠曲草不是她自己采的,她才不喜欢去田地里被太阳晒得黑不溜秋。
她的鼠曲草是找这边的老乡用钱和票换的。
这年头不让私人买卖,但这种无足重轻的交换还是默许的,没什么大碍。
她做得不多,毕竟就她、她丈夫和她儿子三个人吃。
现在这些团子都放在一个描金边的大磁盘里。
这盘子是她姐送给她的。
听说她姐周晚玉嫁人后,改了很多脾性,乍一看,一点儿资本家小姐的样子都没了。
可只有她知道,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