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媛媛跟曾易青生的孩子,肯定也这样上得了台面。
然而……
杨主任一想到这个,就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耳瓜子。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
人家都说曾易青有隐疾,自己丈夫也是这么说的。
既然听说了这种话,当然不可能把自己心爱的外甥女儿嫁过去。
自己没做错,谁知道曾易青怎么又能生了。
然而安慰了小半分钟,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
回去,回去跟自己那不靠谱的丈夫算账去!
让他调查一些事,就调查出这种不靠谱的结果来!
害得她判断失误,把这么好的一个金疙瘩硬是推到明香的面前。
真是要把大腿都要拧紫的程度!
在她身边,苏玉晓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指甲在手心里留下深深的痕迹。
明香!
这是明香!
为什么明香气色那么好?
为什么明香身上的衣服那么洋气好看?
为什么明香没在文工团了,却比从前更像是个被人们簇拥着的台柱子。
她不是去那犄角旮旯的海岛受苦去了吗?
她不是已经连着生了三个娃了吗?
她不该像以前那些好不容易从海岛回来的军属们一样,被太阳晒得黑不溜秋,被海风吹得面颊干裂,被那种穷苦的生活磋磨得苍老,被贫困浸透得抠抠索索,举手投足间全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气吗?
为什么她从前更加从容舒展了?
脸上的笑意为什么那样明媚温柔?
眼里为什么像盛着水面上的粼粼波光一样?!
吃苦?
不,任谁见了这样的人,都不会觉得她曾经吃过苦的。
可凭什么!
凭什么自己这个一直待在京市、出身优越、自身条件也优越的人,这两年过得那样苦。
而明香这个被发配海岛的、乡下来的穷丫头却一点苦都不用吃?
苏玉晓的眼里涌起一股热流。
酸涩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把她的世界涂成了黑色。
她觉得一切都颠倒了,一切都错乱了。
不该这样的。
她的身体开始微微发起抖来,双拳紧紧地攥着,贴在裤缝,脸色白的仿佛马上就要跌倒了。
然而,杨主任却不知道她的想法。
因为实在是太尴尬了,杨主任便想着拉身边这几个熟人出来挡挡。
她首先看向了黄玲。
“黄玲,你不是一直嚷嚷着想念明香吗?现在人家回来了,你怎么站在那里跟个木头似的?”
明香站在自家店门口,嘴角噙着微笑,也在看着黄玲。
说实话她这个人不大记事,从前在文工团里的事,她已经记得不大清楚了。
毕竟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和事。
可这位黄同志他还是记得的。
她记得那是自己从台上跌下来骨折后第一天下床,刚去“秘密基地”做了一点牛奶味的瓜子吃。
回来的时候因为走多了路腿有点疼,就碰到这位黄玲同志从路的那头过来搀扶她。
于是她就给了黄玲一点吃的。
没想到人家非常捧场,吃得口水从嘴角流了出来。
给了明香很深的印象。
加之后来这位黄玲同志总是为她打抱不平,甚至帮他倒洗脚水,她就记得更深刻了。
是个非常善良的同志。
明香走过去,站在黄玲面前歪了歪脑袋,笑:“怎么了?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黄玲这才低头笑了一下,突然上前抱住她,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