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还有具体条件:洪承畴封侯,吴三桂封伯,其余将领各有爵位赏赐。
军饷按清军正兵标准发放,绝不拖欠。家眷可迁往盛京或留在宁远,清廷保证安全。
信的最后一句是:“将军乃当世豪杰,当识时务,勿使六万将士,徒死无益”。
洪承畴看完,将信递给吴三桂。
吴三桂快速浏览,脸色变幻不定。
张春也凑过去看,看完后冷笑一声:“好大的手笔,洪督师封侯,吴总兵封伯,这是要把整个宁远买下来啊”。
祖大寿正色道:“这不是买,是惜才。大清皇帝说了,洪督师是当世名将,吴总兵是少年英才,宁远军是天下精锐”。
“这样的力量,不该埋没在这苦寒边镇,更不该成为新朝立威的牺牲品”。
他顿了顿,看向洪承畴:“督师可知,大夏皇帝给您的条件是什么?”。
洪承畴不答。
“我替您说吧”,祖大寿道,“大夏要求您交出兵权,赴京述职,军队接受整编,名义上说是‘留用’,实际上就是夺权,等您到了北京,是杀是囚,还不是他们一句话的事?”。
这话击中了洪承畴心中最深的担忧。他之所以提出“保留军权”的条件,就是因为不信大夏会真的信任他这个前明降将。
“而大清不一样”,祖大寿继续道,“大清在关外,急需熟悉辽东的将领。洪督师若归顺,不是降将,是盟友”。
“您的部队还是您的部队,您的防区还是您的防区。大清要的,只是您不再与大清为敌,甚至共同对付大夏”。
“对付大夏?”,吴三桂忍不住开口,“清廷想与大夏开战?”。
“不是开战,是自保。”祖大寿道,“大夏皇帝秦思源,野心勃勃,他若平定关内,下一步必定是辽东,到时候,宁远首当其冲,与其等死,不如早做打算”。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诸位,如今这世道,什么忠义,什么气节,都是虚的”。
“活下去,让弟兄们活下去,让家人活下去,才是实的。大明已经亡了,崇祯皇帝自己都降了,你们还为谁守?为大夏守?他们可曾给过你们一粒粮、一文钱?”。
这话说得很现实,也很残酷。
洪承畴闭上眼睛。他想起了崇祯,想起了那个穿着打补丁龙袍、一天只吃两顿饭的年轻皇帝。
他想起了自己这些年为这个王朝流的血、受的苦。
可结果呢?王朝倒了,皇帝降了,他洪承畴成了无处可去的孤臣。
“祖将军”,洪承畴缓缓开口,“你先去休息吧。此事容我等商议”。
祖大寿被安排在总兵府旁的驿馆住下。但他并没有休息。
当夜,他的身影出现在宁远城好几个地方。
先是去了吴三桂的府邸。两人是舅甥至亲,屏退左右后,谈话就直白多了。
“三桂,这里没外人,舅舅跟你说实话”,祖大寿压低声音,“大清这次是认真的。皇太极说了,只要你肯归顺,不但封伯,还许你世镇山海关,吴家的富贵,可保三代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