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妖的话,像一把小刀,精准地剖开了他一直不愿面对的现实。
“有时候,温室里的花,是经不起风吹雨打的。”秦妖将一缕被风吹乱的头发,捋到耳后,“你不可能永远在她身边。与其把她藏起来,不如让她学会,自己带刺。”
陆-寒转过头,看着秦妖。
灯光下,她那张总是带着几分媚意的脸上,此刻却是一种洞悉世情的通透。这个女人,像一本封面妖娆,内容却无比深厚的书,总能在不经意间,翻出让他惊讶的一页。
“我……”陆寒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里干涩得厉害。
“行了,别我呀我的了。”秦妖摆了摆手,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苏大小姐已经醒了,正找你呢。我就是上来看看你是不是想不开,准备从这儿跳下去,给港岛明天的头条贡献点素材。”
苏沐雪醒了?
陆寒的心,猛地一跳。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迷茫和自责,转身就朝着电梯口快步走去。
秦妖看着他那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她伸出手,轻轻触摸着被陆寒碾灭烟头的护栏,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余温。
她低声呢喃,那声音,轻得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
“傻子,你以为,谁都想当那朵被保护的花吗……”
……
病房里,已经换上了干净的晨衣。
苏沐雪靠在床头,额头上贴着一块小小的纱布,更衬得她一张小脸,我见犹怜。
她没有看电视,也没有看手机,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那逐渐亮起的天色。
听到开门声,她回过头。
当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个眼圈发黑,下巴上冒出青色胡茬,眼神里却写满了紧张和关切的男人时,苏沐雪的眼圈,毫无征兆地,红了。
陆寒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地攥住。
他快步走到床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对不起。”
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这三个字。
苏沐雪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
陆寒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握住了她那只微凉的手。
苏沐雪却摇了摇头,用另一只手指了指他。“你,过来一点。”
陆寒依言,俯下身。
下一秒,苏沐雪伸出双臂,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了他的肩窝里。
陆寒的身体,瞬间僵住。
他能闻到她发间那熟悉的,淡淡的馨香,也能感觉到她身体那轻微的,无法抑制的颤抖。
他想回抱住她,手臂却僵硬得不听使唤。
“我没事了。”苏沐雪的声音,闷闷地,从他肩窝里传来。
“嗯。”
“白敬亭……他怎么样了?”
“被抓了。”
“克劳斯呢?”
“滚回欧洲了。”
“那个医生……”
“去非洲了。”
一问一答,简单,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