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余光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
沈延庭今天从早到晚,出去了一整天,肯定还在为昨天的事不满。
她刚想张口,却发现沈延庭像没看见她一样。
也没有去碰桌子上她留的那碗饭,反而径直走到高桌上。
一把抓起那个印着“为人民服务”的搪瓷杯。
另一只手拿起暖水瓶,热水冲进杯子里。
宋南枝远远看见,他的手在抖
滚烫的水珠溅在他的手背上,立刻泛起了红印。
沈延庭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杯子里兑了点凉水,仰头就灌。
一声声,喉结剧烈地滚动着,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紧接着,“砰”的一声,杯子被他重重地撂在桌上。
宋南枝的针尖微微一顿。
沈延庭,他发什么疯呢?
过了没一会,衣柜的门被猛地拉开,沈延庭慢吞吞地脱着那身训练服。
动作大得惊人,肘关节“咚”地撞在柜门把手上,她听着都疼。
肩膀上新鲜的刮伤红肿着,肩胛的淤青还在。
宋南枝顿了一下,微微抿了抿唇。
才猜出来,沈延庭是故意的,就是做给她看的。
真是个狠人。
可她手里的动作没停,像是没听到沈延庭制造出来的动静。
终于,旁边的板凳被一脚踹开,沈延庭忍无可忍,三两步跨到了她面前。
高大的身影完全笼罩下来。
缝纫机的声音戛然而止。
宋南枝缓缓抬起头来,认真看向他。
他汗湿的头发贴在额前,眼底布满了血丝,紧抿的嘴唇更是没有一丝血色。
沈延庭绷着脸,对上她的视线,声音又干又硬,“我加练了。”
宋南枝语气平淡,“看出来了。”
“你跟自己有仇?”
在营地里,沈延庭说了算,除非他自己往死里练。
不然,谁能逼得了他?
沈延庭被她噎得一口气堵在胸口。
心底咒骂了周铁柱无数次。
他妈的还苦肉计,这破法子,一点用没有!
随即脑子里又鬼使神差蹦出来周铁柱的另一句话。
甭管是谁的错,都要先认错。
他喉结狠狠地滚动了一下,几乎是咬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