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好,老了就看不到了有了李成这档子事,苏武忽然想起了一个人来,也是类似的事。比如,花荣的妹妹与武二郎。武二虽然是个直男,但不代表他不会疼人,花荣也说自家妹子读过书,知书达理的……当然,也只是暂时想一想,花荣其人,还当过段时间再说。而今这些事,梁山之事,在苏武心中,其实从未真正过于在意,这只是个开胃菜,也只是苏武的一个阶梯而已。未来,面对辽金,那才是家国大义之战,那才是真正需要抛头颅洒热血的地方,许多人要死在那里……乃至……苏武也想过,兴许自己也会死在那里吧?想到辽金之事,眼前这梁山,又算得什么事呢?高太尉在来的路上了,各处河道湖泊收拢船只。梁山上正在加紧操练人手,兴许苏武真帮了他们一下,帮他们精简了不少人员。东平府里也热闹,李成娶妻,孟玉楼办事真快,便是一接手这件事,就迅速开始操办。购置了一座小宅,酒宴就在孟娘正店,把李成在山里的父母与嫂嫂侄儿侄女都接来……冬欢出嫁之处,就是孟玉楼的家,那些嫁衣嫁妆,孟玉楼也一一操持。如今李成也是指挥使之职,待得枢密院正式的公文来了,李成便有齐州兵马副总管的职位,也有校尉的散官,更也会有一个纽扣大的官印挂在身上。这般身份,孟玉楼自然要大操大办,为的不是其他,为的是苏武的人心。正店里一场大宴,便是连差充京东两路安抚招讨制置使的程相公也备了一份礼来,虽然他人并不到场。其他大小官吏,更不用说。结婚,李成自己是懵的,只管媒人怎么指挥安排,他便怎么做。那花荣的妹妹也在帮衬做事,倒是苏武与李成父母一起,上了高堂席座,接受了两个新人的跪拜。婚礼结束,老了好,老了就看不到了为何要问?因为张叔夜也不是寻常人等,这人在历史上,也有大名。他不是正经科举出身,而是恩荫入仕,从来喜欢兵事,喜欢研究谈论,最早入仕,是在西北兰州当的录世参军,那是正儿八经在西北见过战阵的,虽是文员,但也亲自也跟随作战,且出谋划策之间,还立了功勋。便也得升迁,兜兜转转为官,如今年岁也不小,也有五十多岁了。这人也是正直非常,他家之人也是如此,他的从弟弹劾过蔡京,张叔夜也受牵连,受过贬谪,去西北养过马。真按照历史来说,宋江这伙大贼,最后就是张叔夜领兵击败。历史上,后来,张叔夜领兵与金人激战,那也不怂,带着两个儿子也不怂,敢打敢战,也一心主战,乃至还击杀过金人的军将,张叔夜最后也是受了伤,最后汴京城破,被俘。自缢而亡。这般的张叔夜,已然就是北宋难得的几根硬骨头。此时此刻,就在济州当知府。苏武此番要去济州,岂能不认识认识张叔夜?只待法……哈哈……好多词呢……”人啊,就是这样,一个群体一个群体,只要臭味相投而会,便是自然而然同路。苏武知道,自己走进了这个群体中,就看眼前两个老头,其实有一种感动。苏武开口:“那都是宗老相公谬赞……”“诶,不必谦虚,你的事,我也有听闻呢,济州与东平府这么近,皆是面对贼寇之处,你四处剿贼,哪一件我不知?你麾下强军,我更是知晓,只可惜啊,我这济州没有这么一支强军。”张叔夜真有叹息,他这辈子,就喜欢研究与谈论兵事,只可惜他来济州时日尚短。他本来已经混到礼部侍郎了,就因为一件事,又被蔡京弄下来了,什么事呢?“空黄”之事,所谓空黄,就是懒政,就是中书门下开出了大量的空白公文,要做什么事,要升什么官职,那蔡京等人,不必经过正规程序,随时抬手就填,填出来就是朝廷命令。张叔夜看不过眼,就要弹劾,然后就又被蔡京弄了。弄人的方法很简单,贬谪就是,上个月让你去海州上任,等你刚走到地方,或者在半路快到了,这个月又让你去齐州上任,等你又走到地方,接着让你去济州上任……这就是大宋朝弄官员的手段,昔日苏轼,也挨过这种手段,如今张叔夜,亦然。张叔夜此时,显然也是郁郁不得志。苏武只答:“兴许过得一些时日,张相公在这济州多留,一支强军也不在话下。”张叔夜却是摇摇头:“我倒是也着手在治军,只是也不知能在这济州留得多久。”张叔夜如今,就是这个现状,他只管认真做,只待朝廷调令一来,说不定他又要走了。这种事实在是太打击人的精神。苏武明白,只道:“兴许,过些时日,朝廷里也是焦头烂额,便也顾不得相公了。”苏武说的是蔡京,高俅一败,蔡京自是焦头烂额,哪里还顾得上来弄张叔夜?小人物就是这般,人家大人物记得起来的时候,随手就能弄你,人家记不起来的时候,转身把你也就忘了去。张叔夜,当是能在济州多留的……张叔夜叹了一口气:“尽人事,听天命。今日,也招待不得二位,那高太尉来了,我还要往军中去听用……你们多留几日,待我闲暇,再来痛饮。”苏武一听就知道,想来也是粮草之事。其实,程万里也好,张叔夜也罢,两人都少了一个程序,送礼。惯例也好,人情世故也罢,其实都应该给高俅备一份厚礼,想来两人都没做。张叔夜起身了,拱手。宗泽与苏武便也起身拱手,张叔夜出门去。苏武与宗泽对视一眼,苏武开口:“我请你吃饭。”“我请就是……”宗泽也说。“我欠你一顿好酒呢……”苏武说着。“也好……”两人同路走在济州府的街道上,许久,两人无语。还是苏武忽然一问:“老相公当有一日出将入相才是……”宗泽摆摆手:“行将就木,时日无多,此梦虚幻,不可有也。”“那年少之时可有想过?”苏武又问。“年少?说什么年少?哪个年少不是意气风发?”宗泽摆手笑了笑。苏武直接说:“高俅之辈,也能出将入相,老相公何以不能?”“罢了罢了……”宗泽摇头。苏武忽然一语:“这大宋……还有救吗?”宗泽大惊,脚步一止:“你这是什么话?无君无父,枉读诗书,往后万万不能再说了,更不能说与我来听。”宗泽真有几分生气。苏武点头:“胡言,都是胡言啊……只为你与张相公一句不平,所以胡言。”“不得胡言!”宗泽严肃非常。“是啊,你们老了……”苏武点头,老了好,若真有那一日……老了就看不到了,苏武心中,也能少一些纠结。(兄弟们,越写越晚啊……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