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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董宠“暴毙”而死。
董宠的尸身被草席裹着抬出时,朝臣们噤若寒蝉,私下里交换着惊惧的眼神。
谁都明白,这“暴毙”背后是少年天子的手笔。
看来这位少年天子,不愧是高皇帝后裔!
消息传到永乐宫时,董太后正对着铜镜梳理银发。听闻噩耗,她手中的玉梳“啪”地坠地,断成两截。下一刻,殿内便响起震耳的哭嚎。
宫女内侍们跪了一地,没人敢抬头。
这天下,终究是刘氏的天下,她也做不成吕后!
……
十月,晓霜如碎玉,铺满南宫的琉璃瓦。
刘宏身着冕冠礼服,迈步入南宫,文武百官紧随其后,直抵窦太后的寝殿。
殿内暖意融融,窦太后端坐于上。
刘宏亲手捧着描金漆碗,碗中羹汤冒着袅袅热气。他躬身至地,声音清朗而恭谨:“儿臣恭祝母后千秋圣寿!”
“太后千秋!”
百官齐齐躬身,声浪如潮。
董氏子弟与依附他们的官员缩在人群后,头颅埋得更低,帽檐几乎要蹭到胸口。
刘宏始终保持着躬身的姿势,眼角的余光掠过那片低垂的头颅,唇边露出些笑容。
看来敲打的恰到好处。
这南宫的朝贺,本就是给天下看的,他要的,从来不是谁的寿辰,而是这朝堂之上,再无人敢轻视他这个少年天子。
……
祝寿已毕,百官正整肃衣袍准备退下,丹墀之下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黄门令董萌“噗通”跪倒,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砖上,一下,又一下,血珠顺着鬓角滚落,混着泪水淌在地面。
“陛下!臣有肺腑之言,死也要说!”他声音嘶哑,满是悲愤,“太后当年援立陛下有功,却久遭非议,实为含冤莫白!恳请陛下彻查往事,还太后一个公道啊!”
殿内瞬间静了,百官屏息侧目。
刘宏正转身欲扶窦太后,闻言缓缓顿住脚步。
冕冠垂落的玉珠轻轻晃动,遮住了他的眉眼,无人能窥见其神色。
沉默在殿内蔓延,长到足以让董萌的脊背沁出冷汗,天子这才缓缓开口,“董萌忠直,所言……朕,深纳之。”
话音落,他当即扬声道:“传旨!窦太后宫中用度,自今日起加倍供给。”
侍立一侧的曹节、王甫猛地对视。
这董萌竟想借机上位?当真是该死!
当夜,一道诏书便从宦官署发出——黄门令董萌犯大不敬之罪,即刻逮捕,投入诏狱。
永乐宫安静下来。
董家子弟缩在府邸深处,连朝都不敢上;那些曾依附董氏的官员,见了内侍便绕道走,生怕被扯上半分关系。朝堂之上,竟再无一人敢为董氏求官。
少年天子依旧端坐朝堂。
可朝臣们,却已知晓,这位少年天子,自有雷霆手段,并非傀儡天子!
而在暂时稳住朝堂后,刘宏又将目光放在了中原之外。
他心中所想,是要成为汉武帝那样的一代雄主!
而雄主,不可无开拓之功!
在如今这个时候,要建功,唯有北击异族!
听闻,塞外也有雄主?
似乎是叫檀石槐?
刘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