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扬鞭,马车走起来。沈妤跨坐在谢停舟身上,恶狠狠地说:“你故意的。”谢停舟挑眉,“世子妃聪慧,这不是很明显吗?自然是故意的。”沈妤因那声“世子妃”霎时红了脸,“你方才乱说什么?谁答应和你私定终身了?”“你和裴淳礼都能私定终身,和我就不行了?”“那不一样。”谢停舟扶着她的腰,“你是怕让江敛之听见了误会吧。”“我哪有?”沈妤怒视他,“我才没那个闲工夫管他。”这话听得谢停舟颇为受用。他笑了起来,“我怎么觉得,方才看到江敛之的表情,怎么比从前赢了一仗还要开心呢?”沈妤睨他一眼,“你真无聊!”马车车轮蹍过一粒石子,沈妤和谢停舟随着马车重重地抖了一下。这姿势太过暧昧,沈妤愣了愣,盯着谢停舟的脸,看着他的眸色逐渐变深、变暗。太久没有过疏解,前一次还被她搅了。谢停舟只觉得此刻有一团火从身下点起来,炙烤着他。“你往上坐一点,”谢停舟闷声道:“压着了。”沈妤幡然醒悟,手掌撑着他的胸膛想要下去,却一巴掌撑在了他的肋骨边上。谢停舟闷哼了一声,沈妤手下一滑就栽在他上身。刚想起身,腰间的手重了。“别再动了。”谢停舟暗哑着嗓音。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揽着她的背。沈妤紧绷着身体,感觉自己僵成了一根烧火棍,一动也不敢动。她跨坐在他身上,两人的身体紧密贴合着,仿佛只要稍动一下就是刻意的撩拨。谢停舟下巴贴着她的鬓角,沉重的呼吸声响彻耳畔,他闭上眼,心想幸好。幸好她穿着旁人的衣裳,那一身脂粉味不是她平日身上那种熟悉的味道,将他的理智拉回几分。谢停舟就在这陌生的气味中渐渐冷静了下来。沈妤感觉那烫人的身体逐渐恢复到了一个平和的温度。“你,你好了没有?”谢停舟睁开眼,车帘在晃动中把月光捎进来,“还没有。”过了一会儿,沈妤又问:“还没好吗?”他弯了唇说:“嗯。”沈妤渐渐察觉不对劲,她撑起身,垂下看他的脸。她的头发又浓又密,垂落在他颊边,谢停舟的五指从她的发丝间滑过,至发梢时微微侧头落下一吻。他的视线却没偏移半分,锁住她的脸。沈妤觉得他似乎是在蛊惑她、煽动她,每一个眼神和动作都在向她表示我是你的,随你怎么办。她在思绪溃败前倏地从他身上弹起来,后背抵着车壁闭上了眼。“你这是干什么?”谢停舟撑起身体,诧异道。“别管我。”沈妤平静地说:“我在入定。”爱人之间总是不由自主被吸引,想拥抱,想亲吻,一切的肌肤之亲都能带来身心的愉悦。碰到谢停舟这样的妖孽,再清心寡欲的人也扛不住。谢停舟笑了起来,“该入定的不是我吗?”沈妤睁眼看了他一眼,他身上的袍子在方才无意的厮磨中乱了,半躺着似刚刚才遭受过凌虐。谢停舟随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啧,这副模样,你说等会下了马车,他们会作何猜想?会不会觉得你太过分了?”“还能怎么想?”沈妤知道他骨子里透着坏,没好气地说:“自然是猜想世子殿下在教坊司得了趣,说不定被好几个妓子占了便宜呢。”“我被人占便宜你舍得吗?”谢停舟抬眸问她。沈妤倾身揪住他的领子,“教坊司才待了一晚,你就跟那些妓子学了浪上了是吧?”谢停舟笑得耸了肩,掀帘往外看了眼,说:“快到王府了,你还是先想想你这副打扮怎么瞒吧。”经他这么一提醒,沈妤觉得这还真是个难题。“要不然……”谢停舟拖长了调子,“你脱了,我将外袍脱给你?”“那怎么行?”沈妤瞪他一眼,小声说:“兄弟们应该没认出我吧?”近卫们又没看见她的脸,只当谢停舟从教坊司带了个女人回来,哪会联想到沈妤身上。不过兮风长留就不一样了,没看住沈妤,回来的却是个女人,多半会往她身上猜。“殿下,到了。”马车停在王府门口。车帘紧闭,半晌都没有反应。近卫们还当世子在里面睡着了,却见下一刻谢停舟怀里抱着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从车上跳了下来。青朴居今夜挺热闹的,长留凭一己之力吵得兮风头疼。长留没能看住人,被两块点心药倒,醒来后就回来找兮风哭诉。兮风抱剑站在廊下听他抱怨。“我还说小乌龟成亲的时候让他也做个见证人的。”长留无声地掉眼泪,抹了把泪湿的脸。兮风:“没人会想给乌龟做见证人吧,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兮风一晚上都在拆他的台,长留都不想搭理他。自顾道:“他这个人简首太坏了,我先前知道他的秘密都没有对任何人泄露,他居然……”兮风打断他,“什么秘密?”“就是……”话刚起了头就被他一收,“我决定了,这个秘密我要亲自告诉殿下,他太坏了,我的小乌龟都快要被他饿死。”兮风继续拆台,“你不是刚喂过吗?能被饿死?”长留坚定地说:“那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说着扭头瞪了兮风一眼,“哥哥你胳膊肘也往外拐。”兮风冤得很,“我不过是问了句实话罢了。”脚步声接近,一人跨入院中。长留抹了把眼泪,唰一下从门槛上站起来,“殿下,我……”跑近了才看见谢停舟怀里抱着一个人,只是披风盖得太严实了,瞧不清模样。“这是谁呀?”谢停舟抱着人往前走,“你主子的人。”长留想了想,世子去了一趟教坊司就带个人回来,那多半是妓子了。那时雨岂不是失宠了?这么一想,长留又开始同情起时雨来,方才想告的状也说不出口了。兮风看了一眼长留,继续拆台,“你不是说你知道一个时雨的秘密?”谢停舟警惕地停下脚步,“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