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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罐头肉的味道谈不上好，咸涩粗糙，但提供的热量却是实实在在的。林凡狼吞虎咽地吃完，又灌了几口水，感觉虚弱的身体恢复了不少力气。他不敢过多停留。超市里的血腥味太浓了，就像黑暗中的灯塔，随时可能吸引更可怕的东西。而且，天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最后一丝昏黄的光线也从破窗中溜走，真正的黑暗即将笼罩这片废墟。黑夜，永远是恐惧的最佳温床。林凡将背包重新整理，确保物资固定好，左手戴着那枚残破的动力指虎，右手紧握弯曲的水管，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从超市的后门溜了出去。室外比室内更加黑暗，仅有朦胧的月光透过稀薄的云层，勉强勾勒出建筑物扭曲的轮廓。风声变得凄厉，吹过空荡的街道和破碎的窗口，发出各种怪诞的呜咽声，仿佛无数冤魂在低语。林凡的神经绷紧到了极点，每一步都落得极轻，耳朵捕捉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普通的丧尸在夜晚似乎也变得迟钝了许多，行动更加缓慢，像是一个个在原地打转的阴影。林凡借助废墟和废弃车辆的掩护，有惊无险地穿过了一条街道。他的目标是远处一栋看起来相对完好的居民楼。高层建筑更容易防守，也更容易观察情况。然而，就在他接近居民楼入口时，一阵极其细微的、不同于风声的“沙沙”声传入他的耳中。声音来自头顶！林凡猛地抬头，只见旁边一栋六层楼的外墙上，数个黑影正以一种违反重力的姿态，紧贴着墙壁快速爬行！它们的动作悄无声息，如同巨大的壁虎，四肢扭曲地反扣着墙面的凹凸处。月光偶尔照亮它们的瞬间，林凡看到的是灰白的、没有瞳孔的眼睛和裂到耳根的嘴巴，里面是细密尖锐的牙齿！是新的变异体！而且明显是针对黑夜和复杂地形的！林凡头皮瞬间炸开，想也不想地向前猛扑！几乎就在他离开原地的同时，两个黑影如同闪电般从墙上扑下，利爪划过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在沥青地面上留下几道深刻的爪痕！落地无声！林凡翻滚起身，头也不回地冲向居民楼的单元门。那扇防盗门虚掩着，是他唯一的希望！身后的“沙沙”声骤然变得密集起来！墙上、地上，至少四五只那种夜行丧尸以惊人的速度追来！它们的嘶吼声尖锐而短促，更像是某种交流信号！单元门近在咫尺！林凡甚至能透过门缝看到里面黑暗的楼道！但一只夜行丧尸后发先至，竟从侧面墙壁弹射而来，利爪直掏他的后心！速度太快了！躲不开！林凡瞳孔紧缩，只能勉强将水管向后格挡！锵！火星四溅！巨大的力量从水管上传来，震得他虎口崩裂，水管脱手飞出！他也被这股巨力带得向前踉跄，狠狠撞在单元门上！“呃！”肩胛骨传来剧痛，但他也借着这股力量，猛地撞开了那扇沉重的防盗门，整个人滚进了黑暗的楼道里。砰！他来不及起身，反脚狠狠将防盗门踹上！几乎就在门合拢的瞬间，外面传来了密集的撞击声和抓挠声！嘭！嘭！嘭！尖锐的指甲刮擦着金属门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噪音。林凡背靠着冰冷的门，大口喘气，心脏狂跳得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门外暂时安全了，但这扇门能撑多久？他迅速打量楼道内部。一片漆黑，弥漫着灰尘和霉菌的味道。楼梯蜿蜒向上，通向未知的黑暗。必须往上走，找一个房间固守！绝不能被堵死在这里！他摸索着站起身，失去了水管，他只剩下左手的动力指虎和腰后的锈匕首。他拔出匕首，虽然锈蚀，但尖端依旧锋利，聊胜于无。就在他准备向楼梯移动时，楼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像是重物挪动的声响！还有人？！林凡瞬间僵住，屏住呼吸，紧贴墙壁，目光锐利地扫向上方黑暗的楼梯拐角。是丧尸？还是……其他幸存者？这个世界的土著？或者是……轮回者？外面的撞门声和嘶吼声依旧持续，楼内的存在显然也听到了动静。短暂的死寂对峙后，一个压得极低、带着警惕和一丝颤抖的女声从楼上传来：“……外面…是什么东西？你…你是活人？”说的是中文！虽然口音有点奇怪，但能听懂！林凡心中念头急转。是土著幸存者的可能性很大。轮回者之间似乎有某种感应，他并没有这种感觉。“活人！”林凡同样压低声音回应，语气尽量保持平静，“我被那些怪物追，躲进来的！外面现在全是那种会爬墙的鬼东西！”楼上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你…你上来吧。三楼，左边那户门没锁。”女人的声音再次传来，似乎下了某种决心，“快点！它们可能会从其他地方进来！”合作？还是陷阱？林凡没有太多选择。留在一楼就是等死。他深吸一口气，握紧匕首，小心翼翼地沿着楼梯向上摸去。楼道里堆放着一些杂物，增加了通过的难度。来到三楼，左边那户的防盗门果然虚掩着。他轻轻推开门，一股相对“干净”一些的气息扑面而来，虽然仍有霉味，但少了那种浓烈的腐臭。屋内一片狼藉，但显然被人粗略地收拾过，家具堵住了窗口，只留下观察缝隙。一个身影从客厅的阴影中缓缓走出。那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女人，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但眼神却带着一种幸存者特有的警惕和坚韧。她身上穿着脏兮兮但还算完整的运动服，手里紧紧握着一把自制的长矛——一根削尖了前端并绑着水果刀的拖把杆。她看到林凡的打扮（轮回殿清洁后的麻衣）和手中的锈匕首，眼中的警惕稍减，但依旧保持着距离。“就你一个人？”林凡快速扫视客厅，确认没有其他人或危险。“嗯。”女人点点头，目光看向窗外楼下依旧在撞击防盗门的怪物，脸色更加苍白，“它们…以前晚上没这么活跃的…最近越来越可怕了。”她收回目光，看向林凡：“我叫陈雪，是…是这里的住户。你呢？从哪来？外面…外面现在怎么样了？”她的问题里带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林凡心中一叹，知道她恐怕还期待着救援或者军队。他摇了摇头，打破了她的幻想：“我叫林凡。从城西过来的。外面…全完了。到处都是那些东西，没有救援。”陈雪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身体微微晃了晃，用力握紧了手中的长矛，指节发白。就在这时！哐当！哗啦！不是正门的方向！而是从楼上或者隔壁，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声音！紧接着，是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夜行丧尸特有的尖锐嘶吼！它们从别的入口进来了！陈雪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林凡的心也猛地沉了下去。短暂的同盟刚刚建立，更大的危机已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