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李定国策马过来,递过一块烤热的饼,“昨夜俘虏处置完毕,两千七百余人,有一千八百人愿意留下,已打散编入各营辅兵队,其余一千九百余人属下已派人送去了京城”。
王勇接过饼咬了一口,面饼外脆里软,显然是伙夫用心烤制的,“还有一些逃走的,往哪个方向去了?”。
“大部分往北方去了”,李定国顿了顿。
“北边?”王勇眉头微皱,“那是宁远方向”。
“是,末将派人暗中跟了一段,确实是朝宁远去了,看他们的交谈,似乎是要回去报信——把昨日战况告诉洪承畴”。
王勇嚼着饼,沉思片刻,忽然笑了:“让他们去,正好替我们传话”。
“传话?”。
“对”,王勇望向北方,“告诉洪承畴,告诉他宁远军现在是什么状态——将领私自离营,部队一击即溃”。
“也告诉他,我大夏军是什么作风——降者不杀,去者不留。让他自己掂量掂量”。
李定国恍然大悟:“将军高明。如此,等我们兵临城下时,宁远军心只怕更乱了。”
“不止”,王勇喝口水送下最后一口饼,“还要让他知道,我大夏对待敌人,既有雷霆手段,也有仁义胸怀,是战是降,他自己选”。
经过昨日一战,全军士气更盛,尤其是那些新收编的俘虏,如今穿着夏军辅兵的衣服,虽然还没资格披蜀锦披风,但至少吃饱了饭,领到了冬装。
他们跟在各自的新队伍里,看向前方那些挺拔的夏军正兵时,眼神复杂——有敬畏,有羡慕,也有一丝重新找到归属的庆幸。
雪后初晴,阳光洒在雪原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
七万将士的玄甲蓝袍在这片白色背景中格外醒目,如同一道移动的钢铁长城。马蹄、脚步、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绵延十余里不绝。
午时初,大军行至玉田县以北四十里处。
这是一片相对开阔的丘陵地带,官道从两座低矮的山包间穿过。侦察骑兵照例前出二十里,但这一次,带回的消息有些不同。
“报——”三骑侦察兵疾驰而回,为首的队长在马上行礼,脸色有些古怪,“将军!前方五里,官道上有一队人马,约三百余骑,打的是黄龙旗”。
“黄龙旗?”王勇勒住马,“看清了吗?什么装束?”。
“看清楚了。”队长喘了口气,“前队约五十骑,是满洲白甲兵,人高马大,铠甲鲜明。中间有仪仗,举着两面黄龙幡、两根节杖,还有认旗锣鼓”。
“被护在中间的是几个文官打扮的人,看服色,有满洲的,也有蒙古的,后队是蒙古轻骑,约二百余骑”。
李定国眼神一凝:“清廷的人?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王勇略一思索,忽然明白了:“使节。他们是去北京的使节”。
“使节?”李定国疑惑,“清廷这时候派使节去北京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王勇冷笑,“大明刚亡,新朝初立,他们自然要来探探虚实,谈谈条件,甚至……”,他顿了顿,“想分一杯羹。”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又望向前方官道:“既然是使节,按理不该阻拦,但带着全副武装的三百骑进入我大夏境内,也不合规矩”。
“传令,全军暂停前进,列阵警戒。李将军,你随我带一千骑兵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