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司马衷迷茫地坐在席子上,看着太子妃急切地发号施令,内殿的宫人们如飞蝇一般四处奔走、外面的属官们如飞蝇一般嗡嗡鸣鸣。
他好奇地拽了拽太子妃的衣摆,问道:“阿峕,你怎么了?”
阿峕,也就是太子妃贾南风,对着司马衷勉强挤出一个笑脸,道:“太子,待会儿陛下来看你,你不要急着开口,我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听明白了吗?”
司马衷点点头。
贾南风又道:“若陛下问你,你平日在东宫做了什么事情,你该怎么说?”
司马衷憨厚道:“吃饭、睡觉、和宫人作游戏。”
贾南风叫道:“不!你要说每日都在用功读书,除此之外,就在想念陛下!”
司马衷点点头。
贾南风继续问道:“如果陛下问你,你最近读了什么书,你该怎么说?”
司马衷老实道:“我没读书。”
贾南风额头青筋一跳,道:“你要说近来在读史书,读的是《汉书》,刚刚读完了文帝纪,有感于文帝之德!”
司马衷点点头。
贾南风又问道:“若陛下问到我,你准备说什么?”
司马衷想了想,道:“阿峕很好,只是有时候不让宫人和我玩,还打了她们。”
贾南风脸色大变,道:“不对!不对!你要对陛下说,说太子妃贤良淑德,一心劝你读书,时常规劝于你,是有德之人!”
司马衷点点头。
贾南风不放心道:“你记住了吗?”
司马衷语气肯定,道:“太子妃劝我读书,是有德之人。”
贾南风又让司马衷重复念了几遍,这才放下心来。
她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司马衷,命宫人给太子好好打扮一番,至少看上去不要像个傻子。
司马衷任由宫人在他的脸上涂涂画画,好奇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对着贾南风叫道:“阿峕,我的眉毛变黑了,我的脸又变白了······”
宫人又给司马衷抹上胭脂,他又叫道:“现在又变红了!”
贾南风眼不见心不烦地别过脸去。
过来为她梳发的宫人被她的动作惊扰,手一抖扯下一根发丝来,贾南风吃痛,面色一狞,夺过犀梳,狠狠地摔在梳发宫人的脸上,划出道道血痕。
宫人不敢呼痛,吓得立刻跪地磕头。
贾南风本想立刻了结了这个冒犯了她的宫人,但想到待会儿皇帝要到东宫来,暂且按捺躁急,微微一抬手,便有健妇会意拖走了磕头求饶的宫人。
司马衷看着这一幕,问道:“阿峕,她也要回家了吗?”
从前那些和他作游戏的宫人,被阿峕打了之后就再也没看到了,他去问阿峕,阿峕告诉他,那些人犯了错,不能继续待在宫里享福,都打发回家去了。
贾南风挤出一点笑,道:“对,犯了错的宫人都会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