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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狗群之狼（第2页）

耿安叹了口气，道：“没什么，只是眼见着这几年学不成、名不就，不得不回老家做个私学夫子，趁还没动身，身上有些积蓄，想着在洛阳快快活活地享乐一回。”

有人劝道：“安之兄，与其将积蓄耗在纵情享乐上，不如留着筹谋来日。”

耿安摇头道：“洛阳三大市，金市有金银珠玉、绫罗绸缎、西域特产，南市有活禽鲜鱼、时蔬瓜果、茶叶陶器，马市有骏马牛羊、宝鞍金鞭，每日车马如流水一般地出入，哪怕远远驻足也能望见其中的繁华景象，若不趁着还在洛阳，在三大市中拣选珍品，等回到了家乡，这些和我们还有什么关系？”

有人茫然道：“可在洛阳，这些也和我等无关啊？”

耿安抬起下巴，道：“若不趁着还在洛阳的时日放纵一回，等到了穷乡僻壤里，喝的是浊酒野酿，吃的是粗饭粝食，见的是乡鄙陋人，这辈子还有什么意思？”

见舍友还有再劝之意，耿安直白道：“若不能痛痛快快地放纵一回，我是死也不甘心的！”

几人见耿安眼中满是执拗，也只得暂歇言语。

但个个心中嘀咕不已，他们和耿安一块住了几年，是知道耿安的变化的。

耿安起先刚来太学，是坐车带婢子僮仆的，还在外头租赁了屋舍，有时还邀请他们去聚会，结果没多长时间，僮仆就没了踪迹，接着车也不见了，后来那几个婢子也没了，再后来耿安就搬到学舍里和他们一块住了。

没住多久，从前身上的体面衣裳又换成了布衣，又过一段时间，只留一件布衣、一件麻衣了。

就这窘迫的状况，如果这几年里还有积蓄，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还拣选珍品上了，要是不慎碰坏了什么，便是剜了皮肉也赔不起啊！

也端的奇怪，耿安这几日好像总说这么夸口豪气的话？

众人一时无语，又被耿安这一番动作扰的心神不定，也无心温习功课，干脆吹灭了灯，往床塌上一倒去夜会周公，还能省些油钱。

不一会儿，鼾声四起，随着时间推移愈演愈烈。

月半中天时候，张宾扯了扯杜援，示意他跟上。

张宾从衣袖里拿出刀笔，熟练地插进门缝撬动门闩，几息之间便轻轻松松开了木门。

杜援默默咽了口唾沫，觉得张宾这一手相当、相当难以形容，他家道中落之后，到底干过什么啊？

不过见张宾在门口伫立片刻，便闪身入内，杜援还是默默紧随其后。

两人如幽灵一般飘到了耿安的床榻前，张宾手如疾电，将一团麻巾往耿安口中一塞，杜援摩拳擦掌蓄势待发，只要耿安有一点苏醒迹象便一肘击晕他。

但耿安毫无反应，与周公梦中交谈甚欢。

“唔！”

“唔唔唔！唔唔！”

耿安是突然从梦境中被拽出来的，他惊恐地睁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只有粗劣的麻衣在脸上磨砺的触感，眼前的黑暗与头皮的剧痛让他感到无比恐惧。

“唔唔唔！唔唔唔！”

耿安奋力挣扎，但全身被粗麻绳捆得死死的，半点空隙都无。

杜援扯着耿安的头发，粗声粗气道：“说！钱财都放哪儿了？”

“唔唔唔！”

“不说？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