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广拿起手巾擦干净手上的水珠,得出今日的第一条真理。
净手之后便是净面,步骤相差无二。待四人退下,又有四名婢子接上,一人捧药茶,一人捧盐水,一人捧清水,一人捧唾壶。其中药茶是丁香、豆蔻、茴香之类的香料熬制而成,漱之可去晨起口中异味。
谢广一一含在口中鼓漱吐出,其中药茶的味道差点让他呕出来,哪怕再过一遍盐水和清水也难掩那股香料味,这感觉不是在漱口,而是在生嚼八角。
他心想,牙刷牙膏的诞生必须提上日程了。
等这些杯杯盏盏的都撤下,秋月捧着熏好的衣裳走进来,笑吟吟道:“今日给郎君熏衣的香料是雀头香,可理气解郁,以助郎君今日向学之心平平和和。”
谢广面露无奈,道:“所以刘师真的来了?不是说给我几日来挑琴木吗?早知道我就不急着找了。”
春花、秋月俱是抿嘴一笑,春花拿了梳篦一边给小郎君梳头,一边笑道:“刘郎君既然能追到此处,足见教学之心的坚固。郎君有这样的老师,是一桩幸事啊!”
谢广对着铜镜幽幽长叹,道:“可我的向学之心好像没有那么坚固。”
“所以这薰衣的香料选的极其妙哉。”秋月忍笑给小郎君穿上衣裳,又系上同款香囊。
“所以刘师为什么在此处?”
用完朝食后,谢广和刘琨面面相觑。
谢广只觉得天都要塌了,才过一天,他的悠哉快活别业游就终结了吗?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是从前厌学的他了,但谁放假的时候会想着补课啊!
刘琨轻咳一声,道:“崔夫人使人来传,说阿广你已经找到合适的琴木了。”
谢广诚挚道:“刘师可以多歇息几日的,我一点儿也不着急的。”
刘琨低声道:“可是为师也很想出门游玩。”
他被兄长看的太紧,只有靠着教徒弟来躲避管束了。
谢广没听清他的低喃,疑道:“刘师你刚刚说什么?”
刘琨神色一凛,苦口婆心道:“我是说求学当一以贯之,不可贪玩!”
谢广抬头凝视刘琨,目光中的质疑几乎凝成实质。
刘师你认真的?不可贪玩?那上次和我一块儿耍棍的人是谁?
刘琨面不改色,继续道:“崔夫人和我都说好了,你们约莫会住到上巳节之后,接下来的时候总不好日日让你渡湖求学,我干脆就在别业中住下,只要没有其他外出,每天都能教导你。如此一来,等我游学结束,阿广你也能学到很多了。”
谢广:······
见小徒弟的眼睛都黯淡了,刘琨安慰道:“你舅舅家不是要行宴吗?很快你不就能开开心心玩一天了?”
谢广深深地注视着刘琨,摇头深沉道:“老师,你不懂我身上肩负了什么。”
刘琨不解其意,问道:“是不是衣裳系得太紧了,勒的喘不过气,所以觉得肩上似有异物?”
谢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