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裒托着下巴,故作夸张地仔细端详了一番小弟,笑道:“真的吗?我不信。”
谢广幽幽地注视着讨厌的二兄,拳头捏得吱吱响。
谢裒默默移开视线,转移话题道:“其实张华这事办的很烂,除了证明他才学不如人外,又展现了他气量狭小,毕竟世家大族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其中古怪。”
“当时善于评鉴识人的刘讷在评鉴名士的时候,对张华只说了一句‘我所不解’,这对张华的名声影响很大。”谢裒轻描淡写道:“一个不名之人的命,能影响到留侯之后,也算是值了。”
谢裒又笑道:“或许是这件识狐之事影响很大,张华后来又传出识龙肉、识蛇变鸡等等异事,来证明自己是真见到了狐狸精。这位经历的神异之事真是太多了,不过想想他是留侯张良的后代,又未尝不合理了。”
说着,他长袖一甩,兴致勃勃地揉了揉谢广的脑袋,兴奋道:“不过他既然能传出有干将剑,哪怕不是正品,仿制之剑也必须得是一把神兵利器,真想亲眼一观啊!阿广要是以后真有让中书令捡鞋的能耐,记得帮阿兄把这柄宝剑索要过来。”
感受着发髻的散乱,谢广方才的思绪一滞,怒意猛地窜了上来,缓缓地低下了头。
谢裒不知弟弟在蓄力,很自得其乐地捏了捏谢广头上的两个羊角髻,把圆滚滚的两个小羊角发包捏的扁扁的。
“嗷———”
谢裒猝不及防地被弟弟来了个羊角突刺,“嗷”地一声被一头拱进庭院花草地里,祸害了一片花花草草。
爽了。
谢广对着面容扭曲的兄长露出一个嘲讽意味十足的笑容,缓缓道:“二兄,你怎么这么虚啊,要不要让府医给你开几贴药喝喝?”
谢裒努力让自己扭曲的神色恢复正常,缓缓站起来,镇定自若道:“哈哈,不过是阿兄脚滑了而已,阿广你还差的远呢。”
好气,但要维持风度。
这时,谢广望着谢裒刚刚坐倒的地方,神情缓缓僵硬。
谢裒随之望去,微微腿软。
“我记得,阿母之前花了重金从西域胡商手中拿下一丛大食蔷薇。”谢广俊脸绷紧,神色凝重。
“最近刚刚移植到庭中吸取雨露霜华。”谢裒同样面色凝重地补充道。
“哈哈。”谢广干巴巴地笑了一下。
兄弟俩面面相觑。
“你坐的。”谢广率先甩锅。
“你顶的。”谢裒不甘示弱。
几刹那却又漫长的沉默后。
“一人一半。”
“一人一半。”
兄弟俩异口同声。
“现在怎么办?”谢裒看着惨不忍睹的蔷薇花丛,此刻当真没有勇气去叩正院的房门。
“事已至此,先睡觉吧,等事发再说。”谢广很有经验地安抚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