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块田地犁完,褚县令气喘吁吁坐在田埂上,“有此利器,何愁春耕不力。”
他目光灼灼看着许哲,“图纸……”
许哲从吴勇手里接过图纸递给他,“您尽管拿去。”
褚县令迫不及待查看图纸,原理很简单,一看就会:
“你们村何不多多制造,比直犁加价五成能不能办到?”
许哲见吴勇点了点头,明白这个价格有的赚,“村里没有那么多矿石。”
“这不是问题,县中库存允你们优先购买,可卖犁后再清账。”褚县令迫切需要新犁,亮了绿灯。
许哲道,“我们定当竭尽所能。”
“好,这犁我要先带走,此后一并结算,王斌,把犁扛到官道等本官。”褚县令吩咐王衙役搬走犁头。
“许哲,你跟我来。”二人走到无人之处,褚县令问道,“你可愿意拜我二兄为师?”
在县衙之时,还是亲自收徒,现在又要引荐给褚遂良。
别看褚遂良如今只是小小的起居郎,贞观中后期得到太宗的重用,并延续到高宗的永徽朝。
许哲看着褚县令热切的目光,迟疑了,“我愿做您的记名弟子。”
“我?”褚县令愣了愣,“你可知,在我伯父眼里,我只是一县之才,我伯兄有宰辅之才。”
褚遂良在贞观后期升任中书令,位同宰相。
宰相弟子,何其显赫。
许哲想起褚县令在衙门对肖里正的喝问,以及刚刚在田里的狂奔,“是的,我愿成为您的记名弟子。”
褚县令爽朗一笑,“不必妄自菲薄,你可做我的衣钵弟子。”
许哲坚持,“我只能做记名弟子,且不能大肆宣扬。”
做亲传弟子都得随侍左右,何况衣钵弟子。
虽然只有短短十余天,但许哲已割舍不掉青山村这些人了。
“依你,我叫褚遂超,字登峰,你拜师吧。”
许哲就在田埂上,对着褚遂超拜了三拜,定下了师徒之礼。
褚遂超问道,“阿哲,可有表字?”
刚吃了两顿饱饭,哪里来的表字,许哲摇了摇头,褚遂超又问,“有什么志向?”
许哲答道,“煮粥不用扣扣搜搜,餐餐有肉,想吃啥吃啥,不为食材发愁。”
褚遂超听得发笑,“你这算什么大志?”
许哲指了指天边,“我没什么大志,就想在这里,吃到海里的大龙虾,岭南的鲜荔枝。”
他又补充道:“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吃到。”
褚遂超惊得说不出话来,哪里是没有大志,这志向大的狂妄。
他沉思片刻,替许哲取了字,“玉盘珍馐,子珍,许子珍。”
许哲没什么大要求,不是许万钱就成,“先生,束脩?”
古人以肉条作为束脩,家里没有,许哲打算奉上咸鱼。
“这就是束脩。”褚遂超晃着图纸,大踏步离开。
“我看到你了,出来。”许哲等了良久,没有诈出人来。
等他离开后,有人从泥地里爬起,嘀咕道:“我可不是张大眼那傻子,荔枝,什么是荔枝?”
他不知道,很多年后,会有一首流传千古的诗。
长安回望绣成堆,山顶千门次第开。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