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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娜儿（第2页）

她似乎把膝盖抱得更紧了，头埋得更深，那瀑布般的银发彻底挡住了她的面容。

沉默，如同冰冷的潮水，弥漫在两人之间。

白麟没有放弃。

他索性在她旁边不远处的路沿也坐了下来，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距离，没有靠得太近。

他想了想，开始笨拙地找话题：

“我叫唐舞麟。”

“我家就在前面不远。”

“你看那天上的火烧云，红彤彤的，像不像书上说的凤凰尾巴？”

他伸出手指，指向西天那片依旧壮丽的晚霞，

“妈妈说，看到这么漂亮的晚霞，明天一定是个大晴天呢。”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属于孩童的、天然的温和与耐心。

说火烧云，说今天武魂觉醒的礼堂多么热闹，说妈妈做的饭有多香……

话题零零碎碎，毫无逻辑，却像一股涓涓的暖流，试图融化那层沉默的坚冰。

时间一点点流逝。

路灯的光芒似乎又明亮了几分，在地面拉出长长的影子。

终于，就在白麟几乎要说得口干舌燥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那小女孩抱着膝盖的手臂，似乎……

微微松动了一下。

紧接着，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银色的发丝如同水银泻地，向两边滑落，露出一张精致得如同玉琢的小脸。

肌肤是月光般的皎洁，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微微颤动。而当她完全抬起头，对上白麟的视线时——

白麟的呼吸为之一窒。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仿佛将整片最澄澈的星空都揉碎了盛在里面。

眼眸是极其罕见的、剔透的淡紫色，如同上好的水晶，又带着一种非人般的空灵与纯净。

然而此刻，这双美丽的眼睛里却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迷茫和无措，像初生的幼兽第一次睁开眼打量这个陌生的世界，找不到任何归处。

一丝若有若无的晶莹水光在眼底浮动，脆弱得让人心尖发颤。

“我……”

小女孩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声音细弱得像一缕随时会断的丝线，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太流畅的生涩感，

“……我叫娜儿。”

她说完这个名字，似乎耗尽了很大的力气，眼神里的茫然更深了，仿佛连这个名字本身都是一个需要费力回忆的符号。

“娜儿？”

“真好听的名字！”

白麟立刻露出一个真诚而温暖的笑容，试图驱散她眼中的迷雾，

“那……”

“娜儿，你的家在哪里呀？”

“爸爸妈妈呢？”

“天这么黑了，他们一定在找你吧？”

“家……”娜儿轻轻地、茫然地重复着这个字眼，淡紫色的眼眸里雾气更浓，如同蒙上了深秋的寒霜。她微微歪着头，努力思索的样子让人心疼，

“……”

“不知道……”

声音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

“爸爸妈妈……”

“也不记得了……”

一阵凉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娜儿单薄的身子似乎又缩了缩，银发在昏黄的路灯下泛着微光，衬得那张小脸愈发苍白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