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不得我父亲决定啊,我,我还能说什么……你要来便来呗。”
李婉面色不自然的偏过头,压根不敢看石敢当。
忽然,她那略有些粗糙的手掌被人握住,李婉试着挣扎了一下,没成功,于是只好放弃,任由着石敢当握着。
李婉忽然被他这样的执着认真和无畏鲁莽给逗笑了。
她眼波流转,看了石敢当一眼嗔怪道:“你这人脸皮真厚,今日才第一次见面就来求亲,比那司马炎还坏。司马炎也就想一亲芳泽,你倒好,直接要当我夫君。”
“娶不到你,我这辈子就不娶妻了。”
石敢当看着李婉的双眼说道。
“行行行,那你好好努力吧,只要能说服我父亲,我什么都依你的,这样行了吧?”
李婉偏过头,不让石敢当看到自己的脸。她趁机把手抽了回去,急急忙忙将他推出院门,只觉得心都要跳出嗓子了。
等李婉回到李胤所在的书房,脸上的红霞哪怕是在灯火下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其实父亲也不用这么急的,弄得有点病急乱投医……”
李婉低声的碎碎念,她没想到石敢当那么大胆。
“让你去给大将军世子做妾,是推你入火坑。
反倒是这个跌入谷底的才俊,可以观察一下。他谈吐文雅,牙齿整齐,肤色白净,必定出身官宦之家。
现在为奴不过是时运不济罢了,算不得什么。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官职与地位不重要,人品与才干最重要。
你今年已经十七,再不成婚官府都要摊派郎了,哪里还能再等啊?
大将军改天换日之后,世子就成太子了。他若开口,为父可就没法拒绝呀,到时候就算知道是火坑也只能看着你去跳。
好不容易有个傻子不怕司马炎,我哪里能不着急。
看看他怎么来提亲吧,我还有点期待呢。”
李胤似笑非笑的看着李婉询问道,刚刚院子里那一幕他看得明明白白。
他的三个儿子都在外地做官,家族顺利延续不是什么问题。攀龙附凤虽好,风险也极大,实在是犯不着。
女儿其实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就好了。
此刻李婉亦是心情激荡,头一回认真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石敢当真的很大胆,就跟他的名字一样!不是说在院落拉着她的手不放就很大胆,而是敢跟司马炎抢女人那绝对是胆大包天。
就说这份胆量,常人就不具备。他怎么敢的!
在世人的观念里,妻是半个家主,妾只是可以随时交易和抛弃的货物而已。
在李婉眼里,给司马炎做妾,实在是要不得。当然了,即便是石敢当要娶她,也有很多等待解决的大问题。
比如说身份上的差距。
……
深夜,大将军府内某个别院的书房里,司马炎正在跟石崇下棋,脸上完全看不到白天那档事的窘迫。只是,二人看起来都有些心不在焉。
整个棋局的部署乱七八糟,跟下五子棋差不多。
“石敢当人如其名,还挺有担当的,只是不知道现在脱困了没有。”
司马炎叹了口气,有点担心石敢当的处境,更当然了,他只是担心对方被抓住后,把自己供出来。
司马昭对他这个世子要求非常严格,这让司马炎心中产生了很多逆反的想法。只是他想做什么都没法做,所以很容易就会以好色为发泄情绪的出口。
毕竟,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好色不是什么缺点,这是司马昭可以忍受的。司马炎的夫人杨氏可谓国色天香,美艳不可方物以至于远近闻名,但这位世子压根就不满足于被吊死在一棵树上。
他还想找点乐子。
“世子放心,石敢当很机敏,必能脱困。”
石崇打了个哈欠说道,心中窃笑不已。石敢当若是被李胤抓到,不死也脱层皮。
当然了,李胤这口气出了,这件事也就翻篇了。石敢当这个石苞义子被抓,与奴仆被抓无异,打死勿论。
可是如果石崇被抓,被李胤逼婚怎么办?这里头乐子可大了。
不是说李家小娘子人不好,也不是说李胤的家世配不上石崇,而是这个女人可是被司马炎看上的,人家就盯着这盘菜准备动筷子呢!
石崇能去跟司马炎抢女人么?那肯定不能够啊,他犯得着么?
今日二人回来以后聊了很多,唯独没有提李婉的事情。司马炎反倒是唏嘘感慨,讲了很多关于李胤的好话,说他是国之栋梁云云。事实上,司马炎好色,却未必真心看得上哪个女人,一切都只是为了乐趣罢了。
玩腻了,再好的女人,在他眼中都显得碍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