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暑假没见,伍德看起来更高挑结实了一些。他穿着深蓝色的普德米尔联队短袖t恤,下面是灰色的运动裤。跑过来时,男孩深棕色的短发被风吹乱了,整个人显得活力十足。
“塞得斯莫!太好了,我昨天还在想能不能碰到你,你是来这附近逛逛的吗?”伍德兴奋地说,对于阿莉娅一直没有联系他的事完全不介意。
“对。”阿莉娅看着他这一身,隐约想起梦境里见到的伍德似乎也是同样的穿着。再一联想现在的时间——此时此刻好像就是梦境里发生的时间。
不过,阿莉娅观察面前男孩的面容,他正睁着那双眼角略微下垂的棕色眼睛看着自己,目光清澈,里面全是专注与惊喜,似乎对于梦境没有任何印象。
“那就是我家的帐篷,”伍德说着,伸手向身后指了指,“我刚从外面回来,去找了几个朋友,正想坐下来喝杯黄油啤酒,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你了,真是太巧了。”
阿莉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见伍德的父母。两人的脖子原本还像两个长柄汤勺一样伸出来,见他们回头,脖子立马恢复成人类范畴,朝女孩矜持地挥手微笑。
伍德其实有很多事情想和她分享,也有不少关于她的事想了解。但他们毕竟还不算熟,他不想显得太没分寸,更不希望让阿莉娅觉得他和其他鲁莽的男孩没什么区别——比如一开口就只顾着自己,没完没了地谈论魁地奇之类的。
至少,伍德的母亲郑重叮嘱过他:千万、千万不要在阿莉娅面前反复提起魁地奇。
“嘿,你还想去哪里逛逛吗?”伍德问道,又补充说,“我刚才在附近转了几圈,看到几个不同国家的炼金术用品摊子,还挺有意思的。你或许会喜欢……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他说这话时眨了眨眼,又悄悄咽了口唾沫,像是想把那点紧张一并咽下去。
可惜——阿莉娅看了一眼腕表,摇了摇头:“不了,我准备回帐篷。”
伍德并没有气馁,连连点头:“对,对,也是,快到比赛开场的时间了。”他说着,又忍不住补了一句,“不过……嗯,其实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这位高挑的棕发男孩似乎在纠结,怎么说才能显得自己不那么唐突。他着急地挠了挠头,最后还是大胆地说:“那——那我能陪你走一小段吗,塞德斯莫?我是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噢,不,不要误会,我不是想知道你家帐篷在哪里或者怎么样的,我是说,”
伍德努力搜刮理由,又接着道,“你是拉文克劳的,肯定知道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我很愿意听,而且你看——”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t恤,仿佛终于抓住了一个熟悉的话题:“太巧了,我的普德米尔联队制服也是蓝色的,虽然边上有点银色,但是不是有点像拉文克劳的院服?”他自己先点了点头。
“虽然我支持爱尔兰队,但在这个时候还是更愿意穿自己联队的制服。我听说邓布利多校长也是普德米尔联队的粉丝,哈哈,毕业的时候他特意来恭——”
男孩突然停住了,用力将手拍在自己脸上,声音隔着掌心闷闷地传来。
“抱歉,塞德斯莫,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出乎伍德意料的是,阿莉娅并没有露出鄙夷、嫌弃或是无语的神情。她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然后瞥了一眼两人身后又将脖子伸成长柄汤勺状的伍德的父母,随后朝前方略微一抬下巴,示意男孩跟上。
“走吧。”阿莉娅淡淡地说道。
伍德的棕色眼睛立马亮了起来。他快步走在女孩身旁,低头看着她的侧脸。
两人并肩走着,大多时候是伍德在说、在问,阿莉娅偶尔回应几句。她的话并不多,却足以让伍德觉得十分满足,但同时也更加渴求了,他渴望知道阿莉娅更多的事情——
路上他们也碰到几个刚和伍德聊完天的老同学和队友。面对他们一张张震惊的面庞,伍德像完全没察觉似的,一一大方地朝他们点头打招呼,脸上还带着笑意,仿佛和阿莉娅·塞德斯莫一起走在世界杯的营地里,本来就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伍德一边低头和阿莉娅聊天,一边继续往前走:“是的,我现在还是替补,不过训练强度和正式队员是一样的,平时要反复练挥臂挡球。”
“我在四年级的时候,就已经能单手拍开鬼飞球了。”说到这里,男孩顺手把短袖往上捋了捋,慷慨地将肌肉绷紧的手臂放在阿莉娅眼前,证明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阿莉娅的目光在男孩结实的手臂上停留了片刻,又不着痕迹地移开。就在这时,她的视线里忽然闯进了一道红发男孩的身影。
“奥利弗!”查理·韦斯莱惊喜地放下装得满满的水桶,朝自己的老队友挥手打招呼。
查理·韦斯莱是个看起来结实又随和的男孩。他有着韦斯莱一家标志性的红头发,又短又卷,像是从来没怎么费心打理。肤色明显被阳光晒过,接近健康的深蜜色,手臂上能看出结实的肌肉线条。他比伍德大三届,比阿莉娅大五届,因此阿莉娅对他并没有什么印象。
查理很快也注意到了伍德身旁那位格外引人注目的女孩。他露出一个随和的笑容,径直朝他们走了过来。
“查理!”伍德同样惊喜。他已经有三年多没有见过这位格兰芬多曾经的传奇找球手了。“梅林——你居然也来了!我还以为你一直在罗马尼亚呢!”
“难得世界杯在英国举办,我怎么可能错过。”查理笑着说。“奥利弗,我已经听说了,恭喜你拿下魁地奇杯。”
伍德笑得更开心了,伸手在查理肩上用力拍了两下,发出邦邦的声响。
“噢,对了——”伍德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来,朝阿莉娅介绍道,“塞德斯莫,这是查理·韦斯莱,是以前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员,也是最出名的找球手之一。他非常厉害,速度特别快,判断也准。。。。。。”
说起魁地奇就兴奋的男孩明显还想继续介绍下去,但还是勉强克制住了,只夸了查理十句便作罢。
查理宽和地笑笑,对女孩伸出手:“你好,塞德斯莫小姐。”其实他在这之前就听过阿莉娅的名字了——从他的弟弟们以及哈利、赫敏的口中。
阿莉娅的目光落在他伸出的那只手上。手背和指节上留着不少痕迹,有些是旧伤痕,有些则是长期劳作磨出来的茧子。这样的痕迹并不只在他的手上——短袖下露出的手臂、脖颈,甚至脸侧,都能看到零散的伤痕,像是被阳光、风和某种更危险的东西反复擦过。
女孩伸手回握。查理的掌心温暖而干燥,触感粗糙。
两只手交握在一起,反差分明,一只白皙而略纤细,另一只肤色接近深蜜而宽大。
阿莉娅看着那些痕迹,主动开口询问道:“你是在罗马尼亚做驯龙员吗?火龙?”
查理愣了一下,竟忘记立刻松开手。伍德倒是先反应过来,惊讶地笑道:“塞德斯莫,你怎么知道?”
阿莉娅从那只宽大温暖的掌心里抽回手,语气平静:“看出来的。”
他脸上的部分伤痕有龙爪和火燎的特征,还有他的味道,火龙某种很特殊的、如同新鲜死掉的草堆加烤大米的味道,她在龙皮手套上闻到过。
查理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笑意:“是的,小姐,你观察得很敏锐。我现在在罗马尼亚做驯龙员。”他说着,又补了一句,“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奥利弗那儿有我的地址。”
他说完,朝奥利弗半眨了下眼睛。他可没有错过奥利弗刚才在女孩面前露手臂秀肌肉的动作。
“我的弟弟妹妹们还在帐篷里嗷嗷待哺,等我回去做饭,就得先回去了。“查理指了指脚边的水桶。“奥利弗,下次再聊。”
话音落下,他朝两人点头致意,随手提起左右各一个装得满满的大水桶,转身离开。
见过自己阔别已久的好前辈后,伍德明显放松了许多。他和阿莉娅并肩往前走着,随口聊起往年世界杯上的一些趣事。
这时,塞德里克正站在朋友艾德里安家的帐篷外,周围围着不少赫奇帕奇的同学。大家一边喝着从各个摊位买来的异国饮料,一边笑闹聊天。他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被同伴逗得笑起来,肩膀一抖一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