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被老丈人看得有点不自在,轻咳了一声,道,“爸,我脸上没东西吧?”
俞展飞笑道,“那倒没有,我只是看到你充满了感慨,你看你现在马上就要升副省了,到时可就跟我一样的级别了,我用了大半辈子才走到这个位置,眼看着过几年就要退休了,将来肯定是没希望更进一步了,你却不一样,以后一定会比我更有出息。”
楚恒笑起来,故作谦虚道,“爸,现在只是省里边初步通过了这个人事提名,还要等上面批准呢,也不知道最终能不能成。”
俞展飞笑道,“那肯定是没问题的,只要没特别的原因,上面不会故意压着省里的人事提名不批,更何况你年轻有为,也符合上面重点培养提拔年轻干部的用人原则嘛,放心吧,真要有点啥问题,关新民会给你搞定的,再说了,你爸我虽然只是副部,但我在京城工作了大半辈子,兜兜转转也经历了不少部门,我这点老脸还是能发挥一些作用的。”
楚恒点头笑笑,眼底深处却是露出些许不屑,时至今日,当他自个要迈过副部这个槛时,老丈人俞展飞在他眼里也就那样了。今后两人平起平坐,而俞展飞将来又已经多半没有希望更进一步,这让楚恒心里边已经看不上俞展飞了。
名义上俞展飞还是他的老丈人,但恰恰是因为这个原因,让楚恒现在对俞展飞不仅没有尊重,反而还有点恨。这里头自是因为俞小丹的缘故,俞小丹这臭三八简直是个破鞋,难怪之前的那个丈夫受不了,就这种整天给人戴绿帽子的女人,是男人都忍不了,更别说是楚恒这种掌控欲十分强的人,哪怕他对俞小丹没有所谓的真正感情,但对方既然是他的妻子,楚荣就无法容忍对方对自己不忠。
子不教父之过!俞小丹烂到根子里了,楚恒自然怪俞展飞,觉得对方这个当爸的连女儿都教育不好,活了这么大岁数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因为心里边对俞展飞十分不满,伴随着马上又要提拔,跟俞展飞已经可以平起平坐,所以楚恒现在是打心眼里有点瞧不上俞展飞,不过对方有句话说的没错,在京城工作了大半辈子的俞展飞,总归是有一些他所无法企及的人脉,如今也就这一点还让楚恒看得上,所以楚恒现在明面上还保持着对俞展飞的尊敬,只是想到妻子俞小丹,楚恒眼里闪过一丝狠辣。
很快,楚恒笑道,“爸,将来我的事还少不得让您多费心。”
俞展飞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是我女婿,人家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
顿了顿,俞展飞又道,“你马上要提拔了,我听说你们省里边要将信川市定位为省域副中心城市,那你接下来可得围绕着省里边对你们信川市的战略定位好好做做文章,争取搞出点名堂出来,这对于下一步进班子有好处。”
楚恒叹了口气,“进班子没那么容易,本来这次关书记是要提名我进班子的,结果阻力太大,只能退而求其次。”
俞展飞道,“其实先在省府副职的位置上过渡一段时间也不错,可以更加夯实你的履历,而且按照惯例,以省府副职的身份兼任市书记,往往不会太长时间的,我相信你下一步进班子肯定没问题。”
楚恒道,“爸,那我就借您吉言了。”
俞展飞笑道,“一定没问题的,我现在对你的将来可是充满了信心,不过对你来说,当下还是要努力搞出点声势出来,尤其是你在东林,别人难免会拿乔梁来跟你比较,你们两人现在又都是市书记,而乔梁在林山又已经干出了让人十分认可的成绩,你可要加把劲。”
听到俞展飞提到乔梁并且还对乔梁大家赞赏,楚恒的脸色不可避免地难看起来。
这一幕自然落到了俞展飞眼里,俞展飞道,“小楚,我这么说,并不是认为你不如乔梁,在我眼里,你是最优秀的,但你将来要往上走,还是要有一些坚实的政绩做支撑,虽然咱们在体制里面呆久了,也都知道决定一个人能够走多远的往往不是靠政绩,但政绩这东西就是这样,你觉得它有时候不是那么重要,但偏偏没有它还不行,关键时刻的提拔,至少可以拿来堵别人的嘴。”
楚恒闷声道,“爸,我明白您的意思,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俞展飞笑道,“你是有想法有主见的人,也不用我过多说教,接下来我会努力帮你牵线搭桥,看能不能给你们信川多引进几个大项目。”
楚恒笑道,“爸,让您费心了。”
俞展飞笑笑,“你看你又跟我见外了,都是自己家人,不用搞得那么客气,说起来乔梁的运气也是好得很,他在林山市要重点搞新能源,偏偏在林山市还让他发现了锂矿,这运道不让人羡慕都不行,所以说啊,决定一个人成就的,很多时候都是运气比努力更重要。”
一听俞展飞又提到乔梁,而且语气里不乏对乔梁的赞赏,这让楚恒跟吃了只死苍蝇一般,心里头别提有多膈应,要不是俞展飞是他老丈人,楚恒都想拿起桌上的水泼对方脸上,妈蛋,这是成心给他添堵。
俞展飞这次没注意看楚恒的表情,想起一事,俞展飞道,“你们东林省的陈维君马上要提拔调走了,省厅一把手的位置马上就会空出来,小楚,你要是对这个位置感兴趣,其实不妨可以争取一下,你提拔担任省府副职后,要当这个省厅一把手可就容易多了。”
楚恒闻听吃了一惊,“陈维君要调走?”
俞展飞点点头,“嗯,他要高升了,调到其他省份担任班子领导,上面对他主持东林省厅期间的工作还是十分认可的。”
楚恒眯着眼睛道,“调走了也好,这家伙暗中和安哲穿同一条裤子,和关书记并不是一条心。”
俞展飞微微皱眉,“小楚,你虽然是关新民书记一手提拔重用起来的,但涉及到关新民和安哲之间的争斗,你不要随便掺和,当下属的最忌讳掺和领导之间的斗争,你固然是关新民的人,但你没必要因此去和安哲对着干。”
楚恒道,“爸,我明白的,但我虽然没有主动想要去惹安哲,安哲却是看我不顺眼,这次关书记要提名我进班子,安哲就是最大的拦路虎,要不是安哲一力反对,说不定我这次就进班子了。”
俞展飞道,“别急,一步一步来就是,好歹这次是提拔了,不管怎么说,安哲是省府的一把手,你就算是有关新民的支持,但安哲要在工作上给你找麻烦也还是有各种办法的,你不要主动去惹他。”
俞展飞说着,脸色多了几分严肃,“最主要的是关新民老了,而安哲还正值当打之年,你想想看,等关新民退下去,谁知道东林省的人事会怎么变?如果是安哲顺利上来,那你怎么办?所以你不论出于什么原因都不要主动去干得罪安哲的事。”
楚恒嗯了一声,“爸,我记下了。”
楚恒虽然如此回答着,心里却是没把俞展飞的话当一回事。当然,楚恒也不否认俞展飞的话没错,但他和安哲之间的关系并非俞展飞想地那么简单,俞展飞觉得他只要不主动去惹安哲就没事,却是不知道安哲对他有着极深的成见,就算他不惹安哲,安哲在他关键时刻的提拔上也会全力拦他,这次的事就是个例证,所以楚恒从来不认为他在面对安哲时主动认怂就会换得对方的高抬贵手。
此刻,楚恒心里琢磨的是陈维君要调走一事,他现在正为如何帮徐长文提拔担任局长一事而头疼,毕竟他给徐长文画了好多次大饼,徐长文明显都快失去耐心了,已经不只一次提出想调到信川,虽说他把徐长文调到信川担任局长并不难,但他显然更需要徐长文呆在林山,而当前林山市局局长赵南波是陈维君一手提上来的,要是陈维君调走了,那要动赵南波至少是少了一大阻力。
眼神闪烁着,楚恒心想陈维君要走了,这绝对是好消息,看来回去后可以盘算一下怎么将赵南波搞下来,没有陈维君这个分管领导拦着,再不济也能将赵南波调离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