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诗迅速把头扭到一边,缓了缓情绪,才重新看向沈天予,强颜欢笑道:“祝他和白姑娘幸福,他以后会快乐的,一定会。”怕自己情绪再度失控,她加快脚步匆匆朝前走去。萧肖狠狠瞪了沈天予一眼,拔腿去追她。沈天予修长身形静立于原地,望着二人匆离忙去的身影。以前他一直觉得和师父隐世苦修是最难的。每天一睁眼就是学不完的玄术和功夫,还要背很多难以理解的口诀和咒语,读许多晦涩难懂的书。如今下山坠入红尘,才知“情”字最难。自古以来多少英雄豪杰红颜女子都折在这个字上。他是,顾近舟是,顾楚帆亦是。这个施诗也是。她以前的模样,沈天予不知,只知她现在的样子,一点做准新娘的幸福感都没有。他和元瑾之虽波折重重,但元瑾之眼里有光,有对爱情的希冀。施诗眼里只有疲惫感和痛苦,哪怕她在强颜欢笑,可是她的眼神骗不了人。他转身上车。发动车子。拨通元瑾之的手机号,他清朗声音道:“我要上山一趟。”元瑾之的心忽地一紧,“去山上做什么?还回来吗?”沈天予唇角稍扬,“不想让我回来?”元瑾之娇嗔:“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是怕他不回来了。明知不可能发生,但是太在意一个人时,还是会担心过度。沈天予道:“回来。”“什么时候?”“当天去,当天回。”元瑾之稍稍松一口气,只半天不见,还好还好,真怕他一去又是几日。于现在的她来说,一日不见他,如隔三秋。她叮嘱道:“一路平安,慢点开车。”沈天予提醒她:“远离对你居心叵测的男人,到哪都带上丹丹。”元瑾之扑哧笑出声,“以前在北斗村,荒郊野岭的,地处偏僻,我带着丹丹上班还好说。如今在城区,我还带着丹丹,惹人闲话。你知道他们背地里都怎么说我吗?”“怎么说?”“说我炫耀。说元家人了不起啊,成天带着只雕上班,元家人就可以搞特殊化吗?”沈天予眸色微深,道:“下次开会,你直接对大家说,这是你未婚夫送来保护你的猛宠,你不是炫耀,也不是搞特殊化,是秀恩爱。”元瑾之笑得合不拢嘴,“我看行。”沈天予静默不语。元瑾之纳闷,“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沈天予道:“半个小时后,我到你单位门口,出来一趟。”“有什么事吗?”“没事。”半个小时后,沈天予的车准时出现在大古区办事处大门前。元瑾之穿着工服走出来。很简单的黑色西装白衬衫,穿在她身上,却被她穿出了高定的气势。沈天予有送她高级定制西装,让苏惊语为她量身定做的,可她不肯穿,嫌太高调,一直放在家里,只偶尔穿给他看。沈天予并未下车。元瑾之走到副驾前,拉开车门坐进去。沈天予侧眸凝视她,眸光黑而沉。元瑾之抬手摸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沈天予暗道,订婚后,这女人怎么越来越不解风情了?从前她大胆俏皮,热辣,满嘴的甜言蜜语。他那时嘴上嫌弃,心里其实很受用。他探身向前,抬手捏起她小巧的下巴,嘴凑到她的嘴上用力亲了一口。她可能吃过薄荷糖,嘴里一股子清甜微辣的薄荷味。他用舌尖裹着她的舌头,轻轻卷一下。元瑾之原本清亮的眼睛一下子变直,上半身也变得僵硬起来。她没想到一向有分寸的沈天予,居然大白天,在他们单位门口这么勾引她。他还卷她舌尖,吮她舌根。咬她的嘴唇。他的手覆到她的腰上,渐渐下滑,落到她的臀上……元瑾之只觉得他掌下的那块皮肤火辣辣的,像着了火。自打破劫之后,他比先前更克制,鲜少有如此大胆的动作,今天这是受了什么刺激?长吻过后,他松开她,扯了纸巾将她唇上湿湿的痕迹揩去。元瑾之气息微喘,羞红着脸问:“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这是受刺激了,还是……”沈天予垂眸望着她沉眉不语。心中却想,庆幸没和她错过。庆幸和她已破劫。不像顾楚帆和施诗,中间已隔了萧肖。他伸手帮她整整头发,接着把她被揉皱的西装用内力掸平,道:“你只有我,只能有我。”元瑾之不知他为什么突然来这一招?又是跑到单位大门口来吻她,又是说这种莫名其妙的霸道话。但是蛮好听的。她心里甜滋滋的。她抬手捏捏他俊美如仙的脸,用同样的话回他:“你只有我,只能有我。”沈天予视线下滑,落到她心口。想确认她的心。若放在平时,他才懒得做这种无聊的事,可是热恋中的人,总喜欢做些稀奇古怪的举动。元瑾之以为他在看自己的胸。她抬手遮住胸口,嗔道:“大白天的,往哪看呢?等结了婚后,给你看个够。”沈天予嘴上没说什么,心道,得,和她无法同频,智商和他比还是差了点,胜在她人情世故懂得多。希望以后生的孩子,智商最好像他。他微启薄唇,“下车吧。”元瑾之盯住他的眼睛,“你上山有什么事?”沈天予言简意赅三个字,“为楚帆。”“想让他快乐一点?”“对。”她伸手抱一下他,“去吧,早去早回。”目送她下车,走进单位大门。沈天予发动车子朝师父隐居的地方开去。中途他拨通无涯子的手机号,提醒道:“前辈,请看好盛魄,我出城一趟。”无涯子冷哼一声,“不用你说,我也会看好他。你们把他弄到这,弄到那,招摇过市,比关着他还可恶。关着他,他至少是安全的,如今他背后那人怕是杀了他的心都有!苏婳温温柔柔一小姑娘,看着那么单纯,想出来的点子怎么那么毒呢?”沈天予沉眸,“嗯?”无涯子立马改口,“不是毒不是毒,是足智多谋。苏婳温柔、漂亮、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倾国倾城、多才多艺、足智多谋,不愧是我女神。”沈天予暗道一声老花痴。安顿好这几人,他发动车子。数小时后,他抵达师父隐居的山下。停好车,找到上山入口,他纵身一跃,白衣飒飒飞上山。师父师公修炼的地方有结界,只有他们这些人能看到。沈天予在密室外喊:“师父。”声音沉沉,通过内力传入室内。几分钟后,密室内传来幽幽的回声,“为楚帆而来?”沈天予浅扬薄唇,“师父果然料事如神。”密室入口发出吱嘎的钝响。石门徐徐打开。沈天予抬步跨进去。踏着敦厚的青砖,他堪堪走到师父修炼的房间。隔着房门,沈天予道:“师父,我想见国煦残魂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