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开江宁已有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他们暗中发现了几处训练营,收获不小,但也历经险阻,三次遭遇伏击,两次差点被官府当反贼抓了。
“前面就到了。”李南风指着远处山谷中上升起的炊烟,“看样子,大家来得差不多了。”
喻万春勒住马,望向那片山谷。
两个月前,这里还只是繁茂的‘回龙湾’,如今却已有了家的气象。
练武场上的呼喝声,学堂里的读书声,甚至厨房飘来的饭菜香,都让他心头一暖。
“走吧。”他轻夹马腹,“别让大家等急了。”
两人刚到山谷之外,就听见里面传来震天的欢呼。
紧接着二人在谷外交接完马匹进入谷内后,杨五第一个冲了出来,“先生!南风大哥!你们可回来了!”
他身后,杨大、陈实、小七等一群孩子,还有无数陌生的面孔,都涌了出来。
喻万春下马,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杨五一个熊抱抱住。
“轻点轻点。”喻万春笑着拍他的背,“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能不好吗?”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咱们十贯盟的盟主,要是少根汗毛,我们这些做兄弟的还有脸在江湖上混?”
说话的是个虬髯大汉,正是名叫刘震,原先在街头卖艺。
喻万春见是江湖人,便抱拳致意道,“大家来的早,路上有事耽误了,麻烦大家相迎。”
“迎什么迎!”刘震大手一挥,“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什么!喻先生,你不知道,这一个月,咱们十贯盟的名声可是越来越响了!北到幽州,南到岭南,都有好汉来投!”
喻万春微笑看着,他看得出这刘震是个爽快汉子,但是对方言语似乎多了点虚话。
旁边一人接话,“可不是!光是咱们漕帮,就有七个分舵的兄弟想加入。我挑了又挑,先带来五十个,都是好手。”
众人簇拥着喻万春往里走。一路上,不断有人上前行礼,自报家门。
有河西刀客,有蜀中剑侠,有齐鲁豪杰,甚至还有两个来自苗疆的用毒高手。
口音各异,装束不同,但眼中都闪着同样的光,那是认同,是期待,是找到了归属的光芒。
喻万春一边回礼,一边心中感慨。
几个月前,他还只是个想为孩子们讨个公道的书生;如今,却成了这些江湖好汉认可的盟主。
这变化太快,快得让他有些恍惚。
但他很快定下心神,既然兄弟们信他,他就不能辜负这份信任。
议事厅里早已摆好了长桌,喻万春被让到主位,李南风坐在他左手边,右手边是杨氏兄弟。
其他人员依次落座。
“先生,”杨二第一个开口,“北地分舵现有弟兄八十七人,控制了三个码头、两处货栈。这是名册和账本。”
他将一本厚厚的册子推到喻万春面前。
杨三接着汇报,“江南分舵一百二十人,主要在漕运线上活动。”
杨四的汇报更让人振奋,“水寨那边,咱们现在有大小船只二十余艘,水性好的兄弟三百多人。长江中游这一段,咱们说话比官府还好使。”
杨二等人一一汇报,喻万春静静听着,心中渐渐有了底气。
待所有人汇报完毕,他站起身,环视全场,“各位兄弟,十贯盟能有今日,全赖各位鼎力相助。喻某在此,再次拜谢。”
深深一揖。
众人连忙起身还礼。
“但今日之聚,不只是为了叙旧。”喻万春话锋一转,“汉阳王之事,想必各位都已清楚。一个月前,我们端了他在江宁的据点,救出五十三个孩子,拿到部分证据。但这只是开始。”
他命人摊开地图,“不用猜,汉阳王已知晓我们所作所为,不过他们认定是夏景帝在背后指使。如今,估计他们正调集人手,恐怕不久就会有所动作。”
“怕他个鸟!”刘震拍案道,“咱们现在兵强马壮,他敢来,就让他有来无回!”
“刘大哥豪气。”喻万春赞道,“但汉阳王经营二十年,势力盘根错节。明面上,他是藩王,有王府亲兵三千;暗地里,他训练的死士,朝中更有不少官员与他勾结。硬拼,我们未必能赢。”
“那依先生之见?”刘震问。
“等!”喻万春说道。
“等?”刘震发出疑问,“为何要等?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