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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再来一杯！（第2页）

他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一股带着微微甘甜，这是加了极少量的糖或薄荷的凉意瞬间从喉咙滑入腹中，浑身的燥热仿佛都被这口冰水浇熄了大半。

“痛快！真痛快！”挑夫咂咂嘴，毫不犹豫地掏出一文钱，“再来一杯！”

这一幕在汴京各个角落同时上演。

这些冰水小贩似乎无处不在，却又井然有序，从不为争抢地盘而发生争执。

他们的冰水价格低得惊人，仅仅一文钱，几乎是任何人都能消费得起。

味道虽不如有钱人家精心调制的冰镇酸梅汤、绿豆汤，但那实实在在的冰凉和足以解渴的微甜，对于在烈日下奔波劳作的平民百姓而言，已是天大的享受。

很快，“一文钱冰水”的名声便传遍了整个汴京城。

不仅是底层百姓，连一些家境普通的小吏、书生，也成了这些冰摊的常客。

炎炎夏日，花上一文钱，站在街边树荫下喝上一杯透心凉的冰水，成了汴京一道新的风景。

起初，并非没有人动过歪心思。

有地痞流氓见这生意红火，想去收点“保护费”；有本地的小商人见其本小利大，想模仿或将其挤走。

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这些看似普通的小贩并不好惹。

首先是人多。

这些小贩数量极多，遍布全城，而且似乎彼此互通声气。

一旦有人在一个摊位闹事，很快就会有附近几个摊位的摊主围拢过来，虽不主动动手，但那沉默而一致对外的态度，足以让寻常混混掂量掂量。

其次是规矩。

他们严格执行“一文钱一杯”，童叟无欺，绝不与本地商户发生价格冲突。

他们的冰水似乎成本控制得极好，利润极薄，薄到让那些想靠压价竞争的人无利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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觊觎者仔细盘算后发现，若要模仿，先期投入的人力物力巨大，最终每杯利润可能还不到半文钱，实在是一桩辛苦又赚不了大钱的买卖，兴趣便也淡了。

最关键的是，有人隐约察觉到，这些小贩背后，似乎有一个松散却又严密的组织。

有人称其为“十贯盟”。

传闻加入此盟，不需缴纳任何钱财。

只要加入，还会发十贯钱作为启动资金。还可得到稳定的冰水供应、规范的售卖方式和区域划分，以及盟内互助的承诺。

一旦被欺负，盟内会出面协调甚至提供帮助。

但是有一点，入盟资格极其严格！

这种模式，将大量分散的、底层的人力资源整合了起来，形成了一张覆盖全城的网络。

他们不追求单点暴利，而是依靠庞大的数量和无与伦比的渗透力，赚取那看似微不足道，但汇总起来却相当可观的“蝇头小利”。

更令人心惊的是，不止是汴京。

在赵明成主导改革的这三个月里，从京畿到江南，从河东到淮南，凡是大夏排得上号的城市，甚至是某些繁华的州县，几乎都同步出现了类似的“十贯盟”冰水摊点。

他们如同雨后春笋，悄无声息地冒了出来，以同样的模式、同样的价格、同样的纪律性，迅速占领了各大城市的街头冷饮市场。

他们卖的是冰水，但构建的，却是一张庞大、高效、且深入市井基层的信息与物流网络的雏形。

那些穿梭于大街小巷的小贩，他们的眼睛在看，耳朵在听。

哪条街新开了店铺，哪个衙门换了差役，哪家商号货物积压，哪处码头来了新船……这些零碎的信息，通过他们每日收工后的聚集闲聊，被无形中汇总起来。

而这一切，都被淹没在赵明成改革引发的巨大喧嚣之下。

朝堂诸公的目光紧盯着国库税收的增减、权贵利益的平衡，谁会去在意那街边一文钱一杯的冰水，以及那些浑身汗味的底层小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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