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站在船头的喻万春,却感受不到多少喜悦。
孙淼站在他身侧,低声道,“大人,新船是好,可……运河沿线,因官员怠政或是被查,已有三处关键河段的维护工程停滞了。照此下去,恐影响汛期通航。”
喻万春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默然不语。
皇帝的雷霆手段,在初期确实取得了显着成效,漕运效率提升,太仓存粮增加。但如今,后遗症已经开始反噬改革本身。
“孙淼,你说,陛下大力整顿吏治,错了吗?”喻万春忽然问道。
孙淼沉吟片刻,谨慎地回答,“陛下圣心烛照,严惩贪腐,自是没错。只是……这世间之事,有时并非非黑即白。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如今这局面,怕是有些人用心险恶,推波助澜所致。”
喻万春点了点头,“是啊。陛下的刀太快,而藏在暗处的人,又太懂得如何利用这把刀。”
他想起了那位因“一道鹅掌”被停职的江南知府,想起了自尽的工部主事,想起了衙门里那些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僵尸官”,更想起了远在汉阳,虎视眈眈的汉阳王。
他知道,汉阳王期待的混乱已经到来。
这场由吏治整顿引发的风暴,正在失控。
“我们必须做点什么。”喻万春转过身,“不能眼睁睁看着新政成果被葬送,看着朝纲陷入混乱。”
“大人有何打算?”
“我要再次面圣。”喻万春沉声道,“有些话,必须说给陛下听。同时,我们也要有所行动,不能坐以待毙。”
次日,喻万春求见夏景帝。
御书房内,夏景帝的心情似乎不错。
漕运新政带来的实利,他是看得见的。
“秋延,来得正好。‘漕安一号’下水,朕心甚慰。看来新政之势,已不可挡啊。”
喻万春却没有附和,他深吸一口气,跪倒在地,“陛下,新政确有成效,但臣今日,并非为报喜而来。”
夏景帝笑容微敛,“哦?所为何事?”
“臣为如今朝野之风,官场之弊而来!”
喻万春抬起头,目光澄澈,“陛下锐意整顿吏治,臣深感钦佩。然,如今审计风暴之下,告讦成风,官员人人自危,怠政之风盛行。”
“工部水清司主事因几两银子‘辛苦费’被查而自尽;江南能吏李知府因‘一道鹅掌’被举报而停职,河工停滞;漕运司内,官员畏首畏尾,宁可拖延,亦不愿承担风险……”
“长此以往,臣恐吏治未清,而政务已废,新政根基动摇啊,陛下!”
夏景帝眉头紧锁,“你的意思是,朕做得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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