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汴京。
喻万春昏迷的上元驿府邸,仿佛成了汴京另一个无形的漩涡中心。
在二皇子赵明礼的要求下,御医日夜轮值,汤药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压抑而沉重。
然而,在这片阴霾之中,却有两道亮色,不约而同地出现在这里,打破了沉闷。
永嘉公主是第一个以探病为由,留宿的皇室成员。
她并未盛装,只着一身素雅的鹅黄宫装,发髻简单,屏退了大部分随从,只带着两个贴身宫女。
她来到病榻前,看着喻万春苍白如纸、毫无生气的脸,那双含着灵动笑意的眼眸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和难以掩饰的心疼。
“怎会如此……”她低声喃喃,不顾身份,亲自拿起温热的帕子,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额角的虚汗,动作轻柔,带着细致与温柔。
几乎是在永嘉公主到来的半个时辰后,崔鸳也出现在了府邸门口。
她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裙,外罩青灰色斗篷,脂粉未施,脸色也有些苍白,显然是听闻消息后匆匆赶来。
她向守门的侍卫微微福礼,声音清冷而坚定,“崔鸳,特来探望喻先生。”
当她被引入内室,看到正在床前忙碌的永嘉公主时,脚步微微一顿。两个女子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没有言语,没有敌意,甚至没有惊讶。
只有一种心照不宣的了然,以及一丝极其复杂的、混合着担忧、关切和某种同类相认的微妙情绪。
她们都清楚,对方此刻出现在这里,皆因榻上那个昏迷不醒的男子。
永嘉公主看了崔鸳一眼,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即又专注于手中的动作。
崔鸳也没有多言,默默走到床尾,检查了一下炭火是否足够温暖,又看了看旁边小几上晾着的药碗,试了试温度,觉得尚可,便用银勺轻轻搅动。
没有分工,没有商议。
永嘉公主负责照料喻万春的额面、颈项,轻声吩咐宫女去换更清爽的茶水。
崔鸳则默默整理着床褥,确保喻万春躺得舒适,又检查了窗户的缝隙,既保证通风,又不让寒风直接吹入。
一个贵为公主,一个出身名门,此刻却都放下了身份与矜持,做着寻常侍女才会做的琐事。
行动间,竟有一种难言的默契,仿佛共同守护着某种珍贵而易碎的东西。
她们偶尔交换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所需。
永嘉公主需要一个软枕,崔鸳便已递到;崔鸳觉得药该温了,永嘉公主便自然地伸手接过,准备喂服。
这番景象,落在偶尔进来回禀事务的仆役或送药的医徒眼中,不免心中咋舌,暗忖这喻先生真是了得,竟能引得公主与崔家小姐如此放下身段,亲自照料。
更何况,这位文清先生可是刚刚新婚。
一些微妙的风言风语,已然在府邸内外悄悄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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