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过一盏茶,皇帝兴致不减但略显倦色,高祥察言观色,对喻万春使了个眼色,喻万春适时起身。
高祥上前道。“陛下,文清先生舟车劳顿,不如让他回去休息吧。”
皇帝恍若未闻,只言道,“朕其实还有一事不明,你为何化名文清?怎么不用自己的本名?”
喻万春已经起身,便躬身回答,“些许拙作,怕引人笑儿。”
“哈哈,朕观你弱冠之后,怎如此在乎脸面?”皇帝笑了起来,“以后就用本名行事,你之诗词,朕觉得,可~!”
“谢陛下赏!”喻万春纳头便拜,把皇帝整的一愣。
“朕赏你什么了?”皇帝再次开口。
“陛下赏草民一个‘可’字。”喻万春今日见了大皇子,自己来这京城,别的都不怕了,现在就怕失了自己的后庭,弯着心眼子找退路呢,顺着皇帝的话,先拿个保命符再说!
“哈哈,一个‘可’字,你打算如何解啊?”皇帝兴致被勾了起来,继续问道。
“陛下这个‘可’字就是说我喻秋延人还行的意思!”喻万春趁着皇帝兴头,先拿点东西再说。
“好,那朕就赏你这个‘可’字。”皇帝话锋一转,只见他站起身来,“喻秋延,朕赏你‘可’字,那你便在这汴京,替朕转一转,逛一逛。”
“可喝酒!”
“可吟唱!”
“可做诗!”
“随处可去!”
“随地可往”
“等你听完、看完,便回来给朕说说,这汴京,到底是不是你认为的汴京,朕是要见到东西的!”
喻万春叩首应喏。
这皇帝说的模糊但要的明白,还是要喻万春写诗夸一夸他的‘丰功伟绩’,‘治下之高’!
喻万春除了回答好的,焉敢说半个不字?
皇帝随后并未多留,只温言勉励了几句“用心着作,以待嘉赏”之类的话,便命高祥好生送他出去。
高祥躬身领命,引着喻万春走出殿阁,穿过重重宫阙,那令人窒息的天威稍减,但喻万春心头的压抑却未曾散去。
高祥一路无话,直至宫门附近一处僻静的馆驿前停下。
这馆驿虽不似宫内殿宇恢弘,却也清雅整洁,显然是用来招待一些有身份的暂住之人。
“喻先生,”高祥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此处已安排妥当,自有宫人伺候。先生所需笔墨纸砚,稍后便会送来。先生只需静心休息,无事便莫要随意走动了。”
喻万春听得明白,这既是安排,也是软性的禁足。
“等过几日,您外面住的地方确定下来后,咱家再带着先生外出居住,今夜便在此处好好休息吧。”
他拱手道:“有劳高公公费心,草民谨记。”
高祥点点头,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有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像是怜悯,又像是警告,旋即转身离去,留下两个小内侍在门外听候差遣。
步入馆驿房中,喻万春才真正松懈下来,感到一股彻骨的疲惫。
房间布置得宜,床榻柔软,熏香淡雅,但他却觉得自己像被放入了一个精致华丽的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