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配对他这位朝廷重臣、漕运枢纽的知府指手画脚,谈论经国大业?
也配写出如此惊才绝艳的诗?
作为清流大家,一生恪守规矩传统的周文渊,这个消息让他听后十分不爽!
“其诗名传播极快,震动汴京,故而引起了陛下注意,才有了第二道旨意的宽慰和嘉许。”
师爷继续分析道,“也正因陛下旨意中提到了‘喻万春’这个本名,才使得各方开始关注其真实身份,我们的消息这才能追索到位。他人走得早但路上走得慢,这身份消息,自然就晚了几日才到。”
周文渊停下脚步,眼中寒光一闪,“本官还以为陛下是早已深知其人才学,原来也是被其诗名所惑,方才下旨嘉奖!一个赘婿,欺世盗名,哗众取宠,竟能蒙蔽圣听,真是……真是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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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想越觉得可能,喻万春那番漕运言论,此刻在他心中也变了味道。
从一个有识之士的慷慨陈词,变成了一个幸进之徒为了博取名声、吸引皇帝注意而故意抛出的惊人之语、险怪之论!
“难怪他敢如此肆无忌惮!”周文渊冷笑,“一个毫无根基的赘婿,想要出头,自然要不走寻常路,行险语,博出位!其心可诛!其行可鄙!”
师爷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文渊的脸色,低声道,“老爷,如今既已知其根底,我们……”
周文渊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回椅中,双手紧握着扶手,脸上恢复了官场老吏的深沉与算计。
“原本,看他有几分才学,本官还有些投鼠忌器,只想敲打一番,让他知难而退。”周文渊缓缓道,“但现在……一个区区商贾赘婿在淮州地界兴风作浪,若任其肆意妄为,本官颜面何存?淮州体统何在?”
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陛下虽下旨嘉奖其诗才,但若知其真实身份如此不堪,且其人行止不端,妄论国政,恐怕也会心生不悦吧?”
师爷立刻领会了主子的意思,“老爷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从此处着手?”
“嗯。”周文渊微微颔首,“他不是诗名远播吗?不是被那些无知学子奉若神明吗?那我们就帮帮他,让他这‘文清大家’的名声更响亮些!把他这‘赘婿’的身份,好好替他宣扬宣扬!让淮州上下,让天下人都知道,他们崇拜的‘文清先生’,究竟是个什么出身!”
“本官倒要看看,当那些追捧他的文人学子,得知他们心目中的才子偶像,不过是个放弃祖宗姓氏、入赘商贾之家的赘婿时,还会不会如此狂热?当他那‘清高不凡’的形象轰然倒塌时,他那番‘为民请命’的漕运高论,还会不会有那么多人相信?”
“老爷此计甚妙!”师爷奉承道,“攻其根本,毁其声誉。届时,他言论再有力,也无人肯信了。说不定,还会惹来一身骚,灰溜溜地滚出淮州!”
周文渊满意地点点头,“去做吧。要做得自然些,做得巧妙些,另外……”
他顿了顿,补充道,“也给京城里的几位老大人去信,‘如实’禀报一下这位‘喻大家’的根底。想必,他们会很感兴趣。”
“是!小的明白!”师爷心领神会,躬身退下,匆匆去安排。
书房内,周文渊独自一人,看着跳动的烛火。
他一把抓起那本《文清小集》,手臂扬起,几乎要将其狠狠掷于地上,甚至想投入火盆付之一炬!
但手臂举到半空,却又僵住了。
那些诗句本身……确实极好。那是他发自内心欣赏过的文字。
一种极其矛盾、极其恶心的感觉攫住了他。
他欣赏其才,却极度鄙夷其人;他喜爱其诗,却痛恨其出身和行为。
最终,他没有扔掉诗集,而是像扔什么脏东西一样,将其重重地摔回书案角落,仿佛多拿一秒都难以忍受。
他转过脸,不再看它,胸口剧烈起伏,需要极大努力才能平复那翻涌的厌恶之情。
“从此以后,”周文渊对自己,也仿佛对冥冥中的士林清议发誓道,“此人之诗,虽好,却不配再入我眼!此人之言,虽似有理,却定然包藏祸心!一个赘婿,也敢妄议朝政,蛊惑人心?本官定要让你原形毕露,让你知道,淮州不是你这等卑贱之人可以撒野的地方!”
这一刻,周文渊心中对喻万春仅存的一丝惜才之心荡然无存,彻底被传统的身份偏见和道德洁癖所带来的强烈厌恶所取代。
喻万春的才学,在他眼中已不再是优点,反而成了其“欺世盗名”的罪证。
“喻万春……文清大家?呵呵,本官倒要看看,你这无根浮萍,如何能翻得起大浪!赘婿?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喻万春此刻还未知晓,他最大的“黑料”,已经被人攥在手中,并即将公之于众。
而他,正在准备睡觉,因为明日还要去爬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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