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让赵弘毅和赵弘谦兄弟二人都看呆了。
赵弘谦是纯粹觉得神奇:“先生,您连这个都懂?太厉害了!”
赵弘毅则想得更深,眼中闪过深思,这位喻先生,怎对这等奇技淫巧如此精通?父王让他们来陪同,果然意有所指。
那佛朗机商人还想追问,护卫们已经上前隔开。
一行人继续前行。
赵弘谦对喻万春的崇拜之情溢于言表,缠着他问东问西:“先生,您说的那什么镜,什么距,真的能让他那千里镜变得更好吗?”
喻万春莞尔:“只是一些光学原理,若二位王子有兴趣,日后或许可以细细探讨。”
他这话说得随意,却让赵弘毅心中又是一动。
这时,他们经过一个卖糖画的摊子。
老艺人用娴熟的手法,以勺为笔,以糖为墨,在光洁的石板上飞快地勾勒出飞禽走兽的图案,引来孩童们阵阵惊呼。
温云舒看得有趣,脚步慢了下来。那老艺人见这位衣着素雅、气质温婉的夫人驻足,便笑着问道:“夫人,可要试试?老汉给您画个漂亮的凤凰?”
温云舒微微一笑,还未回答,赵弘谦已经抢着掏出碎银子:“老伯,给我们一人画一个!给我画个大老虎!”
他转头又问,“兄长,先生,你们要什么?”
赵弘毅似乎觉得有些幼稚,但碍于情面,还是淡淡道:“我便不必了。”
喻万春却看着那糖画,眼中掠过一丝怀念,笑道:“有劳老丈,给我画一条……嗯,胖头鱼便可。”他想起了童年街边的糖画,总是挑最简单的图案,能吃得更久。
温云舒掩口轻笑:“那妾身便要一只蝴蝶吧。”
老艺人应了一声,手法如飞,很快,威风的老虎、翩跹的蝴蝶、甚至一条憨态可掬的胖头鱼便相继完成,粘上竹签,递到各人手中。
赵弘谦拿着老虎糖画,舔了一口,笑得像个孩子。
赵弘毅看着弟弟,无奈地摇摇头,但紧绷的嘴角也柔和了些许。
温云舒举着晶莹剔透的蝴蝶,对着阳光看着,糖丝勾勒的翅膀仿佛下一刻就要振翅飞走。她轻轻尝了一口,甜蜜的味道在舌尖化开,让她眉眼弯弯。
喻万春则拿着那条“胖头鱼”,并未立刻吃,只是看着,眼中有些许复杂的情绪。这寻常的市井小吃,却勾起了他深藏的、对另一个世界的乡愁。
赵弘毅敏锐地注意到了喻万春的神情,试探地问道:“先生似乎对此物颇有感触?”
喻万春回过神,笑了笑:“睹物思乡罢了。此物在我家乡,亦是常见小食。见到它,便觉此间与彼处,虽有万千不同,却亦有诸多相似之人情物理。”
他轻轻咬了一口鱼尾,糖壳碎裂,甜味弥漫,“嗯,味道也很像。”
品尝着甜味,气氛越发轻松。
赵弘谦更是放开了,开始指点江山,介绍起沿途各种美食小吃,从刚出炉的胡麻烧饼到滴着油的烤羊肉串,从香甜的糯米糕到酸辣醒神的浆水面,如数家珍。
“兄长就是太板正了,这些他都不屑于吃,”赵弘谦偷偷对温云舒说,“其实好吃的都在市井里呢!王府里的厨子做得再精致,也没这个味儿!”
温云舒被他逗笑:“二王子倒是深谙生活之趣。”
赵弘毅在一旁听得有些尴尬,轻咳一声:“口腹之欲,亦需有度。”
喻万春却笑道:“二王子所言不无道理。治大国如烹小鲜,有时体察民情,正需从这市井烟火、百姓日常入手。知他们之所喜所好,方能知他们之所求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