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出了什么事?”喻万春先想到的是自家的酒楼。
“有人问我墨韵斋的事。”
“墨韵斋?”喻万春慢慢记起了,《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
“你说来听听。”喻万春想了解一下情况到底如何。
其实对于孙小满的调查,完全是因为墨韵斋。
墨香,本该是雅致的,可崔鸳面前的挂轴却透着丝寒意。
这挂轴上面写的正是《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
这挂轴原本是被一位富商买到手的,却没想到最后到了崔鸳的手里。
它被小心翼翼地展开在紫檀书案上,窗外暮夏的风,带着丝丝微热吹进屋里。
“就是它。”她的声音很低,“那日,就是这张纸,从墨韵斋的阁楼飘下。”
“小姐放心,”徐阿福躬身领命,声音沉稳,“循着这张挂轴,定能找到源头。”
“务必谨慎,也务必快些。”崔鸳在南城待了一个月了,时间是她紧缺的。
“是。”徐阿福再次应声,目光最后掠过那纸笺上如刀刻般的字迹。
墨韵斋还有那个躲在文字背后,几行墨迹便能惊退刘公子的“文清”。
这线头看似纤细,却不知会牵扯出怎样一团乱麻。
徐阿福转身退出书房,夏天的风吹在脸上,竟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肃杀。
徐阿福换上了一身陈旧的外衣,打扮得像个刚从外地来南城,想寻点门路做点小本生意的行商模样。
脸上刻意揉了点风尘仆仆的倦色,背着一个不起眼的旧褡裢,里面胡乱塞了些账本、算盘和几样零碎货样。
货样是几块成色普通的松烟墨,几刀最寻常的毛边纸,还有一小包据说是南边新出的“云香”墨粉。
这墨粉倒是货真价实,是徐阿福特意绕道墨韵斋附近一个不起眼的小摊买的,带着一股子清冽独特的松柏气,正好用来搭话。
温家楼里人声鼎沸,跑堂的伙计托着热气腾腾的菜盘穿梭如织,酒气、菜香、汗味混杂在一起。
徐阿福拣了个角落靠窗的位置坐下,只要了一壶最便宜的茉莉高沫和一碟盐水花生,慢悠悠地剥着,不动声色地在那些忙碌的管事身上逡巡。
徐阿福的易容是成功的,虽然在温家酒楼住了几日,可是依旧无人认出他来。
徐阿福的目标是孙小满。
他已经查了好多天了,他的同僚在墨韵斋那里查到了孙小满的名字。
当日周破虏与陈玉卿举办的‘桃花园文会’,那文清所在的墨韵斋,就是孙小满刚买下来的。
直到现在,那墨韵斋的钥匙还在孙小满手上。
孙小满不难认。
作为温家酒楼首席说书先生,一张圆脸上总是习惯性地堆着笑。
徐阿福他此刻就是在监视孙小满。
温景行正站在柜台边上,一手翻着厚厚的账簿,一手噼里啪啦地拨着算盘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