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六个人分成了两伙,杨大、杨二带着静文,他们要找到救杨五的喻万春。
杨三、杨四、杨五守在在繁盛街街角,看着来往的路人,他们在这里守株待兔。
杨五不知不觉思绪回到了三年前,同样是六月,只不过是不同样的心境。
树下六个瘦小的身影跪成一圈,面前摆着一只缺了口的破碗,碗里盛着浑浊的井水。
今日我们在此结为兄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年纪最大的孩子举起破碗,声音稚嫩却坚定。他不过十三岁,却已经像个大人一样照顾着其他五个孩子。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五个声音跟着喊。
那时候最小的静文才八岁,声音细细的。
他们轮流喝了碗里的水,从此便以杨为姓,按年龄排了序。杨大、杨二、杨三、杨四、杨五,还有唯一的女孩杨静文。
他们都是在荒年中失去父母的孤儿,流落到这座小城,在南城城下安了家。
杨大用捡来的木板在城墙角落搭了个简易的棚子,勉强能遮风挡雨。六个孩子挤在一起取暖,像一窝刚出生的雏鸟,瑟瑟发抖地依偎着彼此。
杨大背着杨静文,一行人缓缓在城中闲逛。
杨静文趴在杨大背上,小声问:大哥,那位公子会收留我们吗?
杨二摸摸她的头,强作笑容:会的,静文这么乖,谁见了都喜欢。
其实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大户人家规矩多,他们这群野孩子,连基本的礼数都不懂。但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
街上的行人纷纷侧目,看着这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有人摇头叹息,有人面露嫌恶,但没人上前询问或帮助。
杨大挺直腰板走在最前面,心里默默祈祷,希望遇到那位善良的公子。
几人还是孩子心性,他们也不考虑人家为什么会收留他,可能如落水时抓住的稻草,孤立无援时总会拼了命的抓住。
涵敬斋内,檀香依旧,但气氛却与往日的气氛截然不同。
范久宁额角沁着细密的汗珠,后背的衣衫早已湿透。他胖胖的身体躬着腰,脑袋埋进胸口像一个葫芦,对着端坐在主位上的那位大人物,大气也不敢出。
那人身着玄色暗金锦袍,腰束玉带,面白无须,自称大夏皇帝派出的特使,高公公。
范久宁凭对方气场就知道,对方非是凡人!可是上来就说自己是奉皇帝命令,他如何信?
可是当对方掏出银制鱼符时,他不得不信了!
鱼符是大夏朝用于官员身份验证,尤其五品以上的外放官员,它象征着官员的正式任命与品级。
岭南都护府的夏天,空气里湿漉漉的,让朝都来的特使十分不习惯。
特使指尖轻轻敲打着酸枝木桌面,那笃笃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敲在范久宁的心尖上。
“范老板……”这位特使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陛下爱才之心,天下共知。文清先生惊世之才,一篇《文清小集》名动汴京,一幅《春夜宴序》更是冠绝古今。陛下心向往之,特遣咱家不远万里,亲临南城,只为请文清先生入京一叙,共论诗文大道。此乃天大的恩典,亦是涵敬斋莫大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