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喻万春的大饼,现在虽然累得骨头快散架,却干劲十足。
他在角落点上一盏小小的油灯。微弱的火苗跳跃着,映亮他黝黑脸上那双满是血丝却异常执拗的眼睛。
桌上,摊开几张皱巴巴的毛边纸,一支有些秃了毛的毛笔,一方磨得坑坑洼洼的劣质砚台。
张虎深吸一口气,如同要上阵杀敌般,紧紧攥住了那支不听话的毛笔。
他努力回忆着白天看到的先生写的那娟秀工整的字迹,笨拙地、一笔一划地,在纸上描摹。
“温…家…酒…楼…”
横不平,竖不直,歪歪扭扭,墨疙瘩糊成一团,比蚯蚓在泥地里打滚还难看。
“啪!”一滴墨汁甩在纸上,迅速洇开,像个嘲讽的鬼脸。
张虎懊恼地低吼一声,用袖子胡乱抹了把额头的汗,继续埋头苦干。
寂静的夜里,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笔尖在纸上艰难移动,混合着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不多时,孙小满从厕所那边回来了,现在的孙小满胖了好大一圈。
“虎子哥,你这写字的姿势不对。”孙小满走过去,给张虎纠正写字姿势。
张虎现在写字的时候,身体还跟着笔一起移动,孙小满看到了也不嘲笑,直接上前帮忙纠正。
“唉,都怪我当时为了省钱,没有进书堂。”
张虎有些懊恼。
“没事,慢慢练,总会好的。”孙小满看出了张虎的懊恼,安慰道。
大大的酒楼,小小的身影。
两个少年的感情仿佛在这一刻具现了一般。
翌日一早。
喻万春一路闲逛,走走停停的一路溜溜达达到了城东。
南城的城东街市叫卖声、车马声、孩童嬉闹声汇成一片市井烟火气。
喻万春路过一处不起眼的街角时,脚步一顿,状若随意地左右看看,随即身影一闪,敏捷地拐了进去。
这是一条狭窄的背街小巷,青石板路坑洼不平,墙角生着湿滑的苔藓。
喻万春对此地很熟,因为这是他精心挑选的“安全屋”之一,之前也是踩点了好几次的。
这条巷子有些幽深,且有三个岔口通向不同的主街,来往的人流又稀疏,简直是秘密换装、金蝉脱壳的天选之地。
喻万春背靠着冰凉粗糙的砖墙,没有立刻进行下一步动作。他需要观察,看一下四周的情况。
现在的他有些像是特工一般,不过如果想隐藏自己,这些小心是必须的。
巷子两头静悄悄的,只有远处主街隐约的嘈杂声充当背景音。
他侧耳倾听了片刻,确认无人注意这僻静的角落,这才开始行动。
喻万春动作麻利得像排练过千百遍一般,双手抓住外袍衣襟,向两侧一分,再利落地向后一褪!
竹青色细布长衫,瞬间被他扒了下来,随意地搭在臂弯里。里面,赫然是一件颜色更深、质地更普通的靛蓝色棉布直裰!
完美!
外貌、身材、风格瞬间完成切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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