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此句写观山之神往专注,已臻化境!妙!妙不可言!”
“最绝是结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此乃点睛之笔!雄视八荒,睥睨天下!此等抱负,此等气魄!此子,非常人也!”
“喻万春?温家那个赘婿?竟有如此惊世之才?!我等以前真是有眼无珠啊!”
一时间,“赘婿喻万春”之名,伴随着这首被无数人誉为“千古绝唱”、“气吞山河”的《望岳》,响彻南城。
无数人慕名前往温家开设的温家酒楼,想要一睹这位“隐于市井”的绝世才子的风采。
温家酒楼的生意,竟也因此莫名其妙地好了几分。
然而,在温家内部,在喻万春最亲近的几个人眼中,这突如其来的“文名鹊起”,却带着一种极其微妙和荒诞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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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家书房。
温敬,喻万春的岳丈,温家的当家人,此刻正坐在紫檀木书案后,手中也捏着一份抄录的《望岳》。
他眉头紧锁,反复看着那力透纸背的诗句,眼神复杂。半晌,他才抬起头,看向侍立在一旁、同样脸色古怪的儿子温澈。
“澈儿,”温敬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这首诗当真是秋延所作?在青阳观外,当着赵玉卿、周破虏他们的面?”
温澈缩了缩脖子,脸上表情精彩纷呈,既有与有荣焉的得意,又有一种知道惊天大秘密的紧张和心虚。
他挠了挠头,压低了声音:“爹,这事儿吧,外面传得是挺邪乎的,姐夫当时那气势也确实吓人,把赵玉卿他们脸都打肿了,但是吧。”他左右看了看,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这诗,还真不是姐夫写的!”
“哦?”
温敬眼神一凝,身体微微前倾,“不是他?那是何人?”
他心中其实早有猜测。赘婿喻万春入府以来,虽然展现了一些不俗的经商才能,将温家酒楼经营的风风火火,打理得也井井有条,但从未显露过半分文采。突然作出这等足以名垂千古的绝唱,实在太过蹊跷。
温澈舔了舔嘴唇,小声道:“是姐夫的一位朋友!一个,嗯,非常神秘的朋友!姐夫以前跟我提过一嘴,说这位朋友有大才,只是性情孤僻,不愿显露人前。姐夫还说过,若有机会,定要引荐给我认识,可惜一直无缘得见。这次估计是姐夫被赵玉卿那帮人逼急了,才,才借用了那位朋友的诗作,镇一镇场子。”
“神秘朋友?”温敬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深邃。
“莫非是帮忙查账本的那位朋友?”他心中念头急转。
一首诗,能瞬间将喻万春推到风口浪尖,带来巨大的名声,但也埋下了巨大的隐患。若被揭穿是剽窃,温敬不敢想那后果。
“具体我也不知道,”温澈摊手。
“姐夫那人您也知道,看着和气,心里主意正着呢,他不说,我也问不出来。不过爹您放心,这事儿就我和姐夫,还有,可能他身边那个叫孙小满的知道点影子,其他人绝对不知情!我嘴巴严着呢!”
温敬看着儿子信誓旦旦的样子,心中忧虑并未减少。纸终究包不住火。
他看着手中那份诗稿,那“一览众山小”的气魄,此刻在他眼中,却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随时可能将温家卷入其中。
他沉声道:“此事非同小可!你务必守口如瓶!另外,找机会提醒秋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让他行事务必,务必谨慎!这文名,既是机缘,也是祸端!”
“知道了爹!”温澈连忙点头。
与此同时,温家酒楼后院的雅间内。
喻万春的妻子,温云舒,正静静地坐在窗边。她手中也拿着一份《望岳》的诗稿,窗外是醉仙楼后院喧闹的备菜景象,而她的目光却落在诗稿上,久久未动。
她容颜清丽,气质温婉中带着一丝清冷。
作为喻万春的妻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这位“夫君”的底细。入赘温家,是家族权衡的结果,两人之间并无多少情愫,更像是同住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喻万春打理酒楼的本事,她看在眼里,也是别人之才。
要说他文采风流?绝句惊世?这绝非她所认识和知道的喻万春。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那“会当凌绝顶”的字句,眼神复杂难明。
震惊?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