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孟两家的联姻是突然定下来的,听说婚礼前两天顾家那个都还在南芜呢!”
“可不是,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在这婚宴之前顾家那个可是传言为了追一个女人,整整六年都没有回家了呢,看沈总这意思,难不成跟她有关系?”
“可是不对啊,前段时间沈总不是将佛珠送出去了吗,听说收佛珠那个,是刚从国外回来的呢!”
“那他们这是?”
……
虽然所有人都是压低了声音在议论,可说的人多了,声音便也大了起来,沈今烟看着司仪将话筒递给自己,张了张口,想拒绝,只是再一看因为她陷入议论中心的顾砚礼,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便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接过话筒,只觉得有些如鲠在喉。
好半晌,她才红着眼眶定定看向顾砚礼,勉强扯出来一个笑容来,“砚礼,祝你……幸福。”
说完,她便再也站不住,匆匆下了台朝着会场外而去。
她的背影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渐渐消失,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扰乱的人离场,司仪又说了几句暖场的话,这才重新提起流程,不过还在沈今烟离场之后,婚礼举行得十分顺利,没有再出现什么差错。
流程回归正轨,在场的宾客也就没有再继续下去,只有顾家父母和顾朝棠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看。
顾父顾母都是见过沈今烟的,当时顾朝棠拜托她照顾顾砚礼的时候,他们也知道。
只是他们千算万算,千防万防,哪里能想到那个吊了自家儿子六年的人,就是他们最放心的沈今烟?
虽然真要论起来顾砚礼会喜欢谁除了他自己谁都做不了主,那六年里她也从未给过他希望,只能算是他的一厢情愿,
但,若是她真的对他无意,那今日这一出又算什么呢?
顾父顾母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台上的顾砚礼,却看见他似乎没受到什么影响,仍旧按部就班的走着婚礼流程,确定了他真的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之后,顾父顾母才终于放下了心。
看样子,他是真的放下她了。
另一边。
沈今烟踉踉跄跄离开了酒店,连丰城都不敢多留,惨白着一张脸,开着车就直接朝着出城的方向而去。
看着后视镜中自己那毫无血色的脸,她忽然有些不明白自己这一路连夜开车赶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那句祝你幸福吗?想必他也不缺她这一句吧。
等她一路开着车回到别墅时,天色已经很晚了,满脸颓丧的推开门,才发现安沐白已经自己办理了出院,回了别墅,手里还拿着那张鲜红的结婚请柬。
“今烟姐是去参加砚礼的婚礼了吗,怎么都不带上我?我也想亲口对砚礼说句恭喜呢,说起来砚礼也真是的,结婚这么大的事,居然也这么一声不吭的。”
谁知从前一直都对他百依百顺的沈今烟这一次却没有再顺着他的话说,反而提起了他姐安洛阡,
“安洛阡不是说只是拜托我帮忙照顾两天,她还没有提什么时候来接你吗?”
逐客令的意思相当明显,让安沐白不由得面色一僵,他讪讪回复着,故左右而言他,却不肯直面回答她的问题。
“今烟姐,看你脸色这么不好,是不是昨天没休息好呀?我先扶你去休息吧!”
说着安沐白就起身要去扶她,她却在他靠近的瞬间猛地一个后撤,躲开了他的触碰。
“我会打电话给你姐,让她尽快来接你。”
沈今烟的声音带着些不容置喙,面容冷厉,看向安沐白的时候,眼神中也带上了一些莫名的意味。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直到看见安沐白的这一刻,沈今烟才终于明白了他做这些毫无理由的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喜欢上顾砚礼了。
在他为了她去学做饭,被烫得满手是泡的时候;
在他一步一步爬上珈蓝寺,亲手挂上满树祈愿绸的时候;
在他自以为隐秘,悄悄给她画下无数张画像的时候。
他早就习惯了他在自己的身旁,却拉不下自己的面子,觉得他太小,对自己又是一见钟情,无法确认他到底只是年轻气盛一时兴起加上久追不得的执念,还是真的喜欢,便下意识开始回避他的感情。
说到底,她不过是受顾朝棠所托照看他一段时间的姐姐而已,而他从小就被父母姐姐护着,连异性都没怎么接触过,她又怎么敢相信,他是真的动了心。
也恰好是在这个时候,安洛阡突然找上她,拜托她照顾刚刚从国外回来暂时在南芜落脚的弟弟安沐白,
有了顾砚礼这个这个前车之鉴,她本打算拒绝的,可安洛阡毕竟曾对她有过救命之恩,而她心中也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
于是她将安沐白接回了家,对他比对顾砚礼要更好,她亲自带他四处游玩,为他举办接风宴,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贴身戴了多年的佛珠送给了他,
他想看看,顾砚礼会不会因此吃醋,也想以此来试探他对她的爱。
只是可惜的是,从安沐白来到沈家的那一天起,他就像变了一个人般,对她的事情不再在意了。
不在意她对谁好,不在意她刻意疏远了他,不在意她将佛珠送给了别人,甚至亲手取下了曾经为她挂上的祈愿绸,烧毁了为她画下的画像。
那时她就忍不住想,你看,他果然只是一时兴起,否则又怎么会对这些事情视若无睹呢?
她赌气般也刻意不去关注他,甚至车祸的时候都没有去见过他一面,就连他主动带着骨头汤去找她那天,她也忍不住提起来安沐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