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沈今烟立马转身冲入人群,朝着安沐白的方向奔去。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已经搀扶着受伤的安沐白再次从人群中冲出,
她脸上的着急显而易见,朝着出口的方向跑去时,甚至没有注意到就站在不远处的顾砚礼,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顾砚礼被她撞得朝后踉跄了两步,狠狠撞在了身后的桌子上。
撕裂的疼痛感从腰腹处传开,让他一时没能忍住,闷哼出声。
他眉头紧皱,额间因为剧烈的沁出点点汗水,唇色也变得苍白了些,他伸手捂住腹部,掌心处却摸到了一片湿润。
顾砚礼低头瞥了一眼摊开的手,便看见了掌心中刺眼的红色——
他的伤口又裂开了。
或许是听到了他的动静,前方的沈今烟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所在的方向一眼,可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说,便扶着安沐白转身离去。
宴会的主角都已经离开,其他的宾客自然也没了留下的理由,陆陆续续离开了会场。
顾砚礼叹了一口气,在人群散去之后,也强忍着疼痛离开了宴会厅。
别墅里有之前用剩下的药,他在手机上打了辆车,径直回了别墅。
独自处理完了伤口之后,他再次拿起那张准备还给沈今烟的银行卡,走进了她的房间,将卡放在了床头显眼的位置上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短暂休息了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沈今烟搀扶着睡着的安沐白从门外走了进来,将他安置妥当之后才回了房间。一进去,不过随便瞥了一眼就看见了放在床头的卡。
想起最后顾砚礼没有说完的那句话,她沉默着拿起那张卡,没多久后,他的放门就被敲响了。
他打开门一眼就看见了拿着卡,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的沈今烟,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之前说你答应了你姐,答应了什么?”
若这个问题放在宴会厅那会儿,或许他还会如实告知,可现在他看着她,却全然没有了解释的欲望。
“没什么,这张卡是我姐让我给你的。”
前后说法的明显变化,让沈今烟并不相信他的说辞,她还想再问,视线却越过顾砚礼看见了床上的绷带。
她神色猛然怔住,重新看向他,“你的伤口又裂开了?我帮你上药。”
说罢,她也不等顾砚礼回复就径直越过他,走向了房间内。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都已经决定了要离开,他不想再与她有过多的交集,一边赶紧收起自己的绷带,一边拒绝了她的提议。
可不知为何,她却十分固执,明明从前也从不会主动提出帮他上药,这一次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拒绝一般,直接上手与他争夺了起来。
顾砚礼怎么都没有想到,事情会朝着如此戏剧性的方向发展。
“啊!”
一声短促的惊呼声响起,他本就受了伤,两相争执之间又一时重心不稳,竟直接朝着身后的床倒了下去,
沈今烟下意识想要去捞他,孰料也被他的重量带着一同跌了下去。
柔软的大床向下凹陷,唇上传来的触感让他的大脑瞬间空白。
她清冷绝艳的五官在顾砚礼的眼前放大,一抬眼目光便撞进了她如一汪千年寒冰般深邃而神秘的眼眸中,看着她往日的清冷被顷刻间打破,他却全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但不过片刻,他眼中的呆愣便被惊慌取代,顾砚礼一个用力将人从身上推开,一开口便满是慌张的解释。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别误会……”
是很正常的解释,可被突然推开的沈今烟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丝怪异感。
她突然发现,她完全看不懂他的心思了。
明明不久前,他还在想尽办法试图与自己多一些肢体接触,可这些天来,他却总是对她避如蛇蝎。
她目光沉沉地看着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可短暂的迟疑过后,还是将那些话全都咽了下去,只留下了一句“你早点休息。”
沈今烟转身匆匆离开,脚步却又在走出房门的那一刻突然停下,她抬手抚摸上自己的唇,心中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她似乎,并不讨厌这个意外的吻。
顾砚礼熟练的在客厅里支好了画架,他曾画过了无数张人物肖像,各种技巧都早已烂熟于心。
只了了几笔,安沐白的形象便跃然纸上。
细化之后,顾砚礼将成稿递交给了他,正准备收画架时,安沐白却皱了皱眉,“这版感觉我的表情不太好,砚礼,可以帮我重新画一幅吗?”
顾砚礼的动作顿了顿,看了他一眼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可此事却并未就此结束,等顾砚礼再次收笔将画像递给他时,他又再次皱起了眉头。
“砚礼,这版的姿势是不是不太好?”
之后,顾砚礼又听着他的意见,改了许多遍,每一次都会有让他不满意的地方。
一会儿是眉毛画的不好,一会儿是眼睛画的不好,在作废了几十张画纸之后,看着仍旧对他的画像不满意的安沐白,顾砚礼就是再迟钝,也能看出他是故意针对自己了。
他心中隐隐升起一丝不耐,听着安沐白挑剔的话语在耳旁不断响起,笔下的笔触也显得有些杂乱无章。
这边的闹剧一直未曾停歇,另一边的沈今烟也仍旧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看着杂志,一言不发。
顾砚礼抬头看了眼她的方向,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想法,他沉默地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才又将画板上的画纸撕下揉成团丢开,重新低头开始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