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之上,千帆竞渡。胤禟的船队沿着京杭大运河南下,越往南行,河道越是繁忙。
这日午后,塔娜正坐在船舱内看书,忽然感觉船身猛地一震,接着便听见外面传来喧哗声。
怎么回事?塔娜放下书卷,正要起身查看,就见胤禟沉着脸色走进来。
没事,胤禟安抚地拍拍她的肩,不过是些不长眼的东西,故意撞了咱们的船。
塔娜走到窗边,只见一艘官船横在河道中央,挡住了去路。那船上的官兵趾高气昂,正与胤禟的船工争执。
这是曹寅的人?塔娜轻声问。
胤禟冷笑:除了他,还有谁敢在运河上如此嚣张。
这时,何玉柱匆匆进来禀报:爷,对方说是漕运衙门的,要查验咱们的船引和货物清单。
给他们看。胤禟淡淡道,按规矩来。
然而不过一炷香功夫,外面又传来更大的喧哗声。一个船工鼻青脸肿地跑进来:爷,他们硬说咱们的船引是假的,要扣船查办!
胤禟眼中寒光一闪,大步走出船舱。塔娜不放心,也跟了出去。
甲板上,双方人马正在对峙。一个穿着从六品官服的官员正趾高气昂地指着胤禟的船工骂:好大的胆子,竟敢伪造船引!来人啊,把这些人都给我拿下!
本贝子看谁敢!胤禟冷喝一声,走到船头。
那官员见到胤禟,不但不惧,反而更加嚣张:哟,原来是九阿哥。下官也是奉命行事,还请九阿哥行个方便。
奉谁的命?胤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自然是奉曹织造之命。那官员得意道,曹大人有令,近日漕运上走私猖獗,所有船只都要严加盘查。
胤禟正要说话,塔娜轻轻拉住他的衣袖,低声道:爷,何必与这些小人一般见识。咱们的船引货真价实,让他们查便是。
那官员见塔娜说话,眼睛不怀好意地在她身上打了个转:这位是九福晋吧?果然如传闻中一般。。。。。。彪悍。
这话中的侮辱意味明显,胤禟顿时大怒:放肆!
就在这时,后方忽然传来一阵号角声。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支更加庞大的船队正缓缓驶来,船头上飘扬的旗帜上赫然写着一个字。
是年家的船队!何玉柱惊喜道。
那年家的船队显然也看到了这边的对峙,很快便有一艘快船驶了过来。船头站着一个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远远便拱手道:前方可是九阿哥的船队?年希尧在此!
胤禟脸上露出笑容:原来是年兄!
年希尧的船靠近后,他轻巧地跳上胤禟的船,先是向胤禟和塔娜行了礼,然后转向那个漕运官员:张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那张大人见到年希尧,气势顿时矮了半截:年、年公子,下官只是奉命查验船引。。。。。。
九阿哥的船引也要查验?年希尧挑眉,张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不敢不敢。。。。。。张大人冷汗直冒,既然是年公子的朋友,那自然是没问题的。下官告退,告退!
看着漕运的官船灰溜溜地离开,年希尧这才转身对胤禟笑道:让九阿哥见笑了。这些小人,惯会狗眼看人低。
胤禟拱手道:多谢年兄解围。
举手之劳。年希尧爽朗一笑,家父听说九阿哥要来江南,特意命我在此迎候。没想到正好遇上这事。
塔娜在一旁打量着年希尧。这位年家大公子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却已显露出不凡的气度。
年家是汉军镶白旗人,年希尧的父亲年遐龄曾任湖广巡抚,如今致仕在家,但年家在江南的影响力依然不容小觑。
年公子怎么知道我们会走这条水路?塔娜好奇地问。
年希尧恭敬地回答:回九福晋,家父在漕运上有些朋友,早就留意到九阿哥的船队南下的消息。猜到曹寅必定会从中作梗,故而命我前来接应。
胤禟与塔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年家消息如此灵通,看来在江南的势力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深厚。
当晚,船队在徐州码头停靠休息。年希尧做东,在徐州最好的酒楼设宴为胤禟接风。
酒过三巡,年希尧压低声音道:九阿哥此次南下,恐怕不只是为了生意吧?
胤禟把玩着酒杯,不动声色:年兄何出此言?
年希尧笑道:曹寅近来与八阿哥往来密切,九阿哥在这个时候南下,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年兄果然慧眼。胤禟也不隐瞒,曹寅扣了我三船货,我总要来讨个说法。
九阿哥有所不知,年希尧正色道,曹寅在江南经营多年,关系盘根错节。明面上他是江宁织造,暗地里却掌控着江南大半的漕运和盐务。想要动他,恐怕不容易。
塔娜轻声插话:年公子对曹家似乎很了解?
年希尧叹了口气:不瞒九福晋,年家与曹家本是世交。只是近年来曹寅行事越发嚣张,家父看不过眼,这才渐渐疏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