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嵬驿,圣人銮驾临时驻跸处。
李隆基第一次住进辛家店客舍,心头万千滋味却是无语凝噎。
“到了凉州。。。。。。。就好了。。。。。。。。就好了。。。。。。。。”
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帝如今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杨国忠心中不由生出一丝鄙夷。
“圣人,蜀中繁华且易守难攻,咱们是要去剑南!”
旁边高力士双眼微微一凝,却并未吭声。
杨太真与几位国夫人都是连连点头。
“成都好,成都好!锦官天下秀~圣人也能住得舒服些。”
李隆基则是长叹一声:“事到如今,能得片瓦遮头,享一丝安寝,朕便知足了。”
一昼夜的逃命,皇帝须发皆白,再也没了往日雄姿英发之态。
“国忠,勤王的诏书都发往各边镇了吧?”
“快马已经上路,过不了几日,边军就能抵达关中!”
“那就好!那就好!”
说话间,李隆基像是被抽掉了魂,缓缓倒在榻上。
接连的打击让这个年逾古稀的老人磨灭了大半心气儿。
杨国忠见状便缓缓退了出去。
外间是随驾禁军值守。
可当下却是空无一人。
仅剩些内侍、宫人稀稀拉拉立于左近等候吩咐。
“陈玄礼呢?韦见素呢?”
“回右相,左相与陈大将军从刚才就不曾看到。”
杨国忠心下一紧,又问:“太子与诸王处谁在服侍?”
“应是内谒者监李辅国。”
中书令面色阴沉,匆匆去往外间。
这些年他在南衙之中也是花了不少心思培植自己人,很是收到了些效果,如今圣驾西巡,其便只将他们带了出来,剩下的都丢给了辛思廉。
杨国忠刚转过抄手游廊,便迎面撞上一雄壮军将。
“哦?陈大将军,可让某好找啊。”
陈玄礼面无表情,只淡淡道:“正要找右相议事。”
“何处啊?”
“太子相邀。”
“本相身负圣命,没功夫见太子。”
杨国忠咂咂嘴:“陈大将军,你我上次合作得不错,如今应同舟共济,切莫被他人蛊惑!”
陈玄礼闻言,往前两步,沉声道:“既然如此,末将有句话想单独问问杨相国。”
杨国忠双眼微眯,沉默片刻后,便将随扈禁军打发到数丈之外。
“大将军请讲。”
“如某没有说错,发往各边镇的勤王诏书,好像独独缺了燕北!不知此事。。。。。。。右相何以教我?”
杨国忠不屑道:“不光燕北九管,还有岭南五管本相也没有让其发兵关中!”
“为何?”
“范阳三镇尔,以西北六镇加上剑南足以当之!其他藩阀,各自守土便可!”
陈玄礼再进一步道:“哦?那陇右与河西直面吐蕃,为何不让他们守土?燕北九管至少有一半无外敌之患,这些军镇为何不能勤王?”
“混账!”
杨国忠拂袖怒道:“你在教本相做事?”
可陈玄礼不为所动,继续说道:“从你自剑南来到长安,我就总觉得哪里不对,你过去的痕迹太过模糊,好似凭空蹦出来一般,当然,若不是后来你蹿起太快,我还不会注意到这些不妥。。。。。。。”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
陈大将军微微摇头:“从太子欲图柜坊这件事情来看,你当时应该跟燕北早有联系,但我却始终查不到蛛丝马迹。。。。。。。”
杨国忠脸上多了一丝狰狞:“你敢查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