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兴庆宫出来的固安公主直接去了辛氏大宅。
辛思廉自从卸了南衙的差事后,便是深居简出,除非正旦大朝这种级别的场合才偶尔露次面,平日里的各种拜访也基本上是婉言谢绝。
往日交好的世家大族之头面人物想见上一见,老爷子也多以“照顾爱子”为由推脱。
辛杲京是瘫痪在床几成废人,可辛氏如此显赫地位,还用得着堂堂太子太保亲自动手?
这不是开玩笑嘛~
怪只怪他的好外孙在北境太过强横,而辛思廉自己也在南衙数十年,影响力太过强大,若是再不低调些,恐怕圣人晚上都睡不好觉。
“阿耶,祸事了。”
辛思廉刚练了五路辛家枪法,正在堂上落汗喝茶,就见女儿匆匆自外间入内。
“莫慌,慢慢说。”
他长身而起,将固安公主迎入堂中。
不用驱散下人。
府中要么是家生子,要么是为辛氏出生入死的伤残老卒,就算是惊天的秘密也不会泄露出去半个字,硕果仅存的关陇军事世家,就是有这份自信。
“东边那位要柜坊的三成干股。”
“嗯?”
辛思廉目光沉凝,有些奇怪道:“阿耶我虽不太懂你那摊子事儿,但也知晓柜坊股东多有其潜邸之人,过往你也绝不可能短少其分红、花销,怎的那位突然提这种要求?”
固安公主轻叹道:“孩儿也是在路上才反应过来,东边那位竟然把韦家柜坊说成是辛家柜坊,这位殿下自小便是心思深沉,谋定而后动,定不会是不小心说错话的,我怀疑。。。。。。。”
“韦氏有变?!”
辛思廉冷哼一声:“怪不得平康坊那位一大早便去了梨园,似是到现在还没有回返。。。。。。。。”
他沉吟片刻,然后招呼左右:“让辛十来见我!”
稍顷。
一年轻军将俯身拜道:“主君!”
“韦氏最近有何异动?”
“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前日入了韦宅。”
嘶~~
固安公主惊呼出声,以她的聪明一下便想通了前因后果。
噗通一声。
辛十双膝跪地:“如此紧要讯息未曾第一时间禀告主君,请赐死以抵罪责!”
辛思廉眉头挑了挑:“这不怪你,是老夫跟你们说莫要掺和其他边镇之事的,你下去吧。。。。。。”
他微微叹了口气:“以后边镇节度之事,捡要紧的报来吧。”
“喏!”
辛十退下,但还是去校场领了二十军棍。
辛氏家中规矩也如军营,除主将军令外,自还有军法官、都虞候执掌军纪。
“你是如何想的?”
固安公主有些不确定道:“此事单凭咱们的力量怕是无可抵挡,固儿又远在北地更是鞭长莫及,唯一可想的办法便是驱虎吞狼之策,只是对方乃堂堂储君,哪头猛虎能驱得动他这头狼王?”
“若是宁王、信安王等宗室重臣在的话,哪有他小辈说话的份儿?!”
辛思廉说完此话,便沉默不语。
如今宗室还有位重臣绝对够分量,可此人也与他们辛氏尿不到一个壶里,自是不便提起。
“如今能左右圣听的,大概也只有贵妃了。。。。。。。”
固安公主的话让辛思廉沉声道:“公主的意思是。。。。。。去找弘农杨?”
“除此之外,孩儿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最近蹿起最快的非杨国忠莫属。
可偏偏在此人平步青云的路上,可是狠狠踩了辛氏一脚。
别看他身上差遣五花八门,但基本上就是三类:禁军,度支、漕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