嶲州,盐源县木里北,白狼羌故地。
自荔非丹木吉趁吐蕃大败,率兵将故乡抢回来之后,其便没有离开此地半步,连驻地盐源县也只是定期派兵轮换驻扎,保证整个西南盐业运转通畅,同时保护韦家店商道的安全。
高耸的碉楼遍布要道与隘口,平坦的坝子里面一派欢乐祥和的生活画面。
白狼羌族长脸上多了一丝欣慰。
不枉费其数年心血,终于将家乡打造成铁桶一般。
自从超越这个时代的防御体系构建完成之后,吐蕃人就再也不敢轻易南下窥伺,偶尔的试探也会在碉楼下面撞个头破血流。
可最近的情况很不寻常。
高原上过来的羊同骑兵频频出现,甚至有盔甲齐整的桂东岱将佐在远处指指点点。
吐蕃又要发大兵攻嶲州?!
北边成都府的动静他是知道的,听说是阁罗凤又反了,鲜于使君亲自派兵镇压。
可吊诡的是,唐军竟然舍近求远,不走西五尺道,而选择了东五尺道。
荔非丹木吉心中的担忧越来越强。
“南边还没具体消息吗?”
“龙口城说一切如常,让咱们谨守城寨,阁罗凤随时都可能攻来,也没有援军给咱们。”
坎军军主眉头凝成了个川字。
一切如常,却是大不寻常。
“你带族中精锐翻点苍山去太和城问一问,爨氏的人我始终还是有些信不过。”
“遵令!”
荔非丹木吉抬头南望,似乎想穿透云层看清西洱河如今到底哪番光景。
与此同时。
太和城前。
乌泱泱的乌蛮军士时隔数年,再次塞满狭窄的河谷道。
只是其后方却是齐整的白蛮军阵。
一杆“爨”字大旗迎风招展。
“某还以为上四旗的军主能有多厉害呢,原来也不外如是。”
城头赤格怒骂道:“爨祺!你这背主小人,枉国主如此信任于你,将龙口城相托,今日你竟投靠阁罗凤!?”
“混账!”
龙口城城主就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立马暴躁道:“我南中爨氏乃白蛮共主,已传五百年矣!赵灵、赵史本一家奴尔,是他们篡夺主位,妥妥的背主小人!!!你这羌蛮助纣为虐,死不足惜!!”
赤格摇摇头:“多说无益,待朝廷大兵发来,尔等皆为齑粉,且再蹦跶两天好了。”
“哈哈哈哈~~~”
爨祺放声大笑:“蛮子就是蛮子!刚学几句人话,就自以为是唐人汉儿了,呸!也不撒泡尿照照,汝那脑袋里面装得都是大粪,如何能看清当前局势?”
他得意洋洋道:“鲜于仲通的大军为何不走嶲州南下姚州?!”
赤格悚然一惊。
假道伐虢?!
这些年来他苦学汉字,勉强能读一些兵书战策。
此经典案例之中两国处境与南白高国、南诏、姚州的情况颇为类似,因此被其反复研究过。
没想到这还没几年,就已是兵灾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