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字里行间的殷殷劝诫,却是极为真诚。
“唉~~”
辛云京仰天长叹,又将札册拿起翻看。
若不是李固提醒,他绝对不会察觉其中关于“生番海寇”的情况上报。
这小外甥在新罗似乎在布一场大棋,甚至动用了其暗中的海上武装力量。
听妹妹有次不经意的提到,说薛家与裴家的大海舟全都归他调遣,整个大唐洋面上都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管你什么生番熟番,还是外域海上强国,来到“中国海”,是龙要盘着,是虎要卧着,要敢炸刺儿,就是葬身鱼腹的下场。
整个燕山北道经略衙门,管辖之地横跨万里。
这么大的地盘还不满足!?
辛云京隐隐有些心惊。
可一个小小新罗,能有什么值得辽阳郡王兴师动众的东西?
他有些颓丧地摇摇头。
算了。
管那么多做什么?
如今辛氏已在风口浪尖之上,不如明哲保身。
但圣人将其放到这个位置,其意图不言自明,直接摆烂也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辛云京沉吟良久,便上了一道请罪的奏疏,由快马送往长安。
旬日后。
平康坊李氏大宅中。
中书令李林甫午后从政事堂回来,照例在家继续办公。
堆积如山的奏疏来自大唐各要紧处,尤以各方军镇的军情最多,这些一般都会由僚属系上红色布条以作提醒,其他的日常事务则是蓝色或绿色,而事关圣人、皇亲则是墨色。
平卢节度使请辞安东都护府都护的扎册被其冷哼一声丢到旁边,正要准备炮制些罪名上去,却听外间来报。
“主君,陇右大捷!”
李林甫眉头皱了皱,沉声问道:“讲来!”
“节度使皇甫惟明亲率精锐万余自西平郡(今青海乐都)出发,长途奔袭千余里,拔吐蕃洪济城,前锋王难得阵斩其主将——赞普之子琅支都,杀敌五千余,俘获无算!”
砰!
一拳狠狠砸在榻上。
大唐中书令脸色阴沉,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道:“他竟然绕过了石堡城?就不怕后路被断吗?!好一个艺高人胆大!莫非他跟那崔希逸一样,跟乞力徐有什么勾连!?”
自吐蕃灭掉吐谷浑以来,河湟之地就跟逻些离心离德。
乞力徐虽经过大唐背盟偷袭,还有赞普打压等重重劫难,可愣是屹立不倒。
特别是尚野息兵败被俘以后,为稳住国内局势,吐蕃大论也只能对河湟之地做出某种妥协。
如此才换来了石堡城大捷,直接把风头正盛的名将盖嘉运打落尘埃。
可这些臆测没有证据,伤不得太子党分毫。
而如果皇甫惟明继续立下战功,不光其本人有可能乘势入主中枢,甚至连韦坚也能顺带拜相。
到时李林甫说不得都要请辞让贤。
现在他跟太子李亨说是生死大敌也不为过,现在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辛云京的请辞文书直接丢给僚属处理,而李林甫则穿上官服,着急忙慌地坐上车驾往梨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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