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
“窃珠者诛,窃国者诸侯!”
那苏勒步步进逼:“我觉得汉人这两句话特别有道理。”
“你什么意思?”
辇烈没读过书,有些听不懂。
“没什么。”
那苏勒清清嗓子:“你既然都是卖,何不卖给奚王?!起码咱们同种同源,什么都好说!唐人明显是拿你为前驱,让我们自相残杀,等你没了部民,顺手就成唐将的功劳,这些例子还少吗?”
“你。。。。。”
“况且,唐廷只封赏汗王,你有什么资格让皇帝把你的名字写到诏书上?!”
那苏勒冷笑道:“尚野息也好,你的新主子也好,他们也都是狗,靠主子施舍过活,你跟他们抢食,会有什么好下场?!”
句句诛心。
辇烈瞬间汗如雨下。
但他仍强辩道:“形势比人强,就算我临阵倒戈又如何?最多是个五五开!就算打退这次唐军又如何,来年他们就又来了!”
“所以我们要北上去突厥右厢五部旧地。”
那苏勒目光灼灼,直视对方:“而且,奚王也不要求你阵前反正,只要静观其变即可。”
坐山观虎斗。
这个要求似乎不难答应。
乌知义的兵力还没他多,听调不听宣的事情大可做的,就算时候要找其麻烦,大不了辩称“还不是朝廷官员”便是。
思来想去,好处都远大于威胁。
辇烈最后点头道:“后面我契丹怒皆部不出毡帐便是,不过。。。。。。。。”
那苏勒不用听完,就知道对方是在要好处,便出声打断:“契奚两族的怒皆部都尊你为族长,叫俟斤也罢,夷离堇也好,都随你!”
“此言当真?!”
“如果你愿意现在就杀了唐将,明日一早奚族怒皆就跟你合营!”
那苏勒面带玩味之色:“你看这样如何?”
辇烈重重喘了几口粗气,还是忍住心中冲动道:“还是按你之前说的吧。”
见对方重新缩了回去,杀固俟斤也不废话,微微行礼便又趁着夜色回去了。
翌日清晨,双方战端又开。
这次是李延宠主动率主力向北攻击崔乾佑部。
昨日其跟那苏勒血战竟日,不算死伤,就是活下来的也都元气大伤,没有三五日的休整绝对是缓不过来的。
崔乾佑如今能战的也就五六千人,如何能挡奚族主力?
只得愤恨退避。
李延宠得势不饶人,以宫卫军压阵,将骑军主力全都派了出去,大有不把对方剿灭誓不罢休的势头。
尚野息在山坡观察敌情,心中阴郁无比。
那苏勒部骑军在左近逡巡不去,显然是要看住他。
这倒也罢了。
关键是昨天来的神秘军队所采取的不接触政策让他极其恼火。
敌友难分,让尚野息不敢轻举妄动。
而且看今日李延宠这么嚣张妄为,多半是已知晓南边来将是友非敌。
或者最多是两不相帮,待时机成熟才会有所动作。
这让他实在下不了决心。
但崔乾佑如今危在旦夕,一个不好可能就战殁在此。
崔氏两宗花费多大力气、多大成本才攒出来这支人马,尚野息可是看在眼里的。
更难能可贵的是,崔家竟然出了崔乾佑这个名将种子。
真个是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虽其如今声名不显,但也是刻意对他的保护。
此子与其麾下嫡系部队如全都折损在此。
不光崔氏两宗将视他为仇寇,将来河东、河北两地士族门阀都不会对其进行任何政治与军事投资。
光靠跪舔李隆基?!
如此邀宠行为李林甫都不答应啊,更是要得罪大量长安贵人。
尚野息虽投唐时间不长,但作为标准的政治动物,他早已将大唐上上下下的腌臜现实看了个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