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筵开广厦,玉醴泛金船。
剑拂星河动,笙随鸾影翩。
裴门生紫气,吴郡纳青烟。
愿借东君力,长歌彻九天!
此诗一出,技惊四座。
“彩!!”
众人叫好不停。
应景、应情,更兼恢弘大气,连在内堂端坐的裴宽都被吸引过来,在旁边抚须而笑。
李白尤未停歇。
他命人送来文房四宝,挥毫泼墨。
将这一首《贺裴氏归陆苑》以狂草写就,赠与新妇。
杜甫人傻了。
他本来好好地在各处游历,增广见闻,谁知旨意一下,被征辟为什么使团“史生”。
也算是天降喜事。
可巴巴跑过来之后,上官人没见到,却碰到纳妾。
这也就罢了。
但好好婚宴,怎成了斗诗?
关键是被斗的对象,怎成了自己?
他一个初出茅庐、籍籍无名的杜氏子弟,如何能跟李太白一争高下?
更别说后面还有一尊大佛!
王维王摩诘啊!
说是他的偶像也不为过!
其何德何能?
诗史?!
李镇军也太高看我了!
此时李白见杜甫磨磨唧唧,半句诗文也说不出来,顿觉有些扫兴,可当下是喜庆场合,不好发作。
只好目光灼灼看向王维。
此间也只有他才堪为对手。
王摩诘淡淡一笑,随即起身。
他虽不喜所谓“斗诗”,但李太白诗意如剑,是天下难得能在意境上与其比肩之人。
躬逢盛会,不可浪费。
稍顷。
王维浅浅吟唱起来。
画阁连云起,新妆映水明。
柳深莺语缓,荷静露珠轻。
礼乐承天渥,文章共月清。
但留余韵在,何必竞虚名。
不比刚才李白的“天外飞仙”。
王维这首《陆苑春宴应制》却是细雨如丝,缓缓浸润心田。
张宥听得闭目静思。
袅袅余韵萦绕场间,竟是让喧闹的气氛陡然一缓。
裴宽轻叹道:“此情此景,好似每年千秋节花萼楼上,才有这般惊世佳作!”
张宥等人纷纷点头称是。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回长安了,花萼相辉楼的灯火辉煌在脑海中已经暗淡了影像。
此时众人目光齐齐看向杜甫。
一滴冷汗顺着脸颊滑下。
无形的压力如同大山,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