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
周围人都伸长了脖子,倾听李固这首妙词的下面一句。
谁知他皱了皱眉头。
偏生不说了,急得众人抓耳挠腮。
船队五月中自广州出发,二十余日便到大江入海口。
当下李固旗舰前方,扬子津已隐约可见。
周围船只往来穿梭。
有平底的漕船,大肚的福船,高丽、日本的海舟,东海、南洋藩国的木蓬子,甚至连大食、波斯海商也不在少数。
其繁华景象超过广州!
不愧为“杨一益二”,天下首富之地。
同行的薛嵩奇怪道:“二郎,那最后一句,可思量好了?”
众人目光齐齐看来。
特别是裴凌霜。
其眼波流转,期待之色最浓。
她自幼倾慕祖上功业,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但广州一战后,其想法却是有了些许改观。
沙场残酷,人如草芥。
哪有眼前江都繁华地可爱?
更何况这还是她长大的地方。
连带着少女心思也多了些,诗词歌赋什么的却是更感兴趣了。
李固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嗯。。。。。楚汉项王垓下?”
众人有些失望。
这最后一句,难免有虎头蛇尾之嫌,而且垓下虽离扬州不远,但这意味却是不好,影响了整体风韵。
“好句!好句!”
周围众人一顿尬吹。
李固当然能听出里面的言不由衷,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挽尊道:“本来脑子里想的是‘三国周郎赤壁’的,可扬州离荆州太远,有些牵强了。”
听到此句。
裴凌霜不知为何,粉脸顿时通红,忙不迭地下了甲板。
薛嵩却是兴奋道:“这。。。。有甚牵强!都是大江之上!赤壁也离扬州不远嘛!好句!真是好句!没想到二郎你不光武功赫赫,就连文采也是不遑多让!”
李晟眼睛咕噜乱转:“果然是顶顶好的吗?二兄果然不凡!我命人多多誊抄,在这扬州为兄长传扬文名!哼~好叫南中那家伙也晓得咱们姓李的才学!”
以前他们这个小圈子,凡是跟文化相关的话题,必首推高适。
李晟武艺上虽略略胜过他,但才名却被碾压,早就不服气了,可也拿对方没有办法。
今日李固露了一手,顿让其有扬眉吐气之感。
速速记录下来,用韦家店的专属驿路,火速发往姚州,显摆一番。
李固负手而立,故作感叹道:“扬州繁华地,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青石南风骏马,小桥流水人家。
红楼楚管清雅,流苏似蜜年华。
大江自此入海,通日本、新罗等蕃国。
漕运自此北上,连天下通衢大驿。
两淮的盐,江东的米,江南的瓷器,苏湖的锦绣。
大唐东南半壁精华,尽皆汇聚于此。
这里的空气似乎都比别处柔软一些。
扬子津乃海、河、陆联运码头,水深港阔,规模庞大。
万石巨舟停靠起来轻松无比。
此时栈桥前方已空出好大一片地方,站满大大小小本地官员、士绅。
李固第一个下船。
连忙对着为首之人拱手道:“张使君,折煞了,怎能劳您亲自迎接?”
老熟人张宥回了个平礼,然后摆了摆手道:“李镇军言重了,当日自成都一别,已是年许光景,某在扬州可算是把你盼来了。”
嶲州一战。
他承了李固好大一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