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仲通深知自己的短板。
资历浅,无行伍经验。
但他也非常明白自身的优势。
胆子大,赌性足,认准目标就咬住不放。
族中长辈早有断言。
鲜于氏这一代。
不是五鼎食,就是五鼎烹。
可他鲜于仲通不在乎。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不能操弄权柄、挥斥方遒,岂不是白来这一遭?
口中撕咬着坚硬的胡饼,鲜于司马正在仔细聆听羌兵斥候探到的信息。
“麻栗关守军应不到两千,嶲州城已陷落旬日,只有零星劫掠,吐蕃大军正在猛攻邛池河口城塞,但看情势,应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嶲州被群山环抱,自山上往下俯视,几乎一览无遗,再加上李固专门送来的望远铜镜,整个战场态势自是被看得清清楚楚。
鲜于仲通缓缓吞咽掉最后一口吃食。
眉头久久没有舒展。
如果嶲州完全陷落,那他就算赌性再大,也会就此撤军,还要派人示警李固,免得落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可眼前的情势,也并不比最坏情况好上多少。
谁知道此时的邛池城塞还有多少有生力量?
是不是就剩一口气吊着,顷刻间就要覆灭?
成都与其他方向的援军还有多久能到?
。。。。。。。。
如此种种。
就像一团乱麻,盘踞在他的心间。
鲜于仲通一时间理不清楚,只敏感地抓住了一点线头:“你刚才说麻栗关只有不到两千守军?可靠吗?”
“绝对可靠,我等盯了半日,观其换防,此数只少不多。”
不管从哪个方面看,吐蕃此次出兵都绝对不会少于四万。
但麻栗关这么紧要的地方,却只放了可怜的不到两千兵。
吐蕃主将既然能连克木里、盐源、嶲州城,就绝对不是蠢货。
那他如此安排,定然是有恃无恐!
鲜于仲通眼中精光一闪:“改变行军计划,将所有旗号全都毁掉,卸甲易装,动作要快!”
麾下众军士有些不解。
他脸上带了一丝玩味之色:“咱们统统扮成马帮,进麻栗关!”
尚野息当然知道麻栗关很重要。
但相对于东泸水水寨等据点,它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更关键的是。
他现在其实手中可用之兵也没有想象中充足。
破木里。
折损近三千。
下水寨。
前前后后也投入进去四千余。
占盐源。
被章仇兼琼谋略袭扰还发生营啸,阵亡加伤残,刨除轻伤,又是填进去近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