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盐源像个澡盆子,那嶲州城谷地就像个两头尖中间粗的擀面杖。
它后面的邛池及其周边谷地就像个饺子皮。
这地方李固前世来过。
因为盐源西边不远就是着名的风景名胜地——泸沽湖,而邛池也是处旅游不错的旅游之地,但这不重要。
嶲州城在后世最有名的,是共和国四大火箭发射基地之一。
当初老一辈选择这里。
恐怕最大的原因就是此处群山环抱,交通不便,易于保密。
李固盯着地图沉吟半晌,最后还是出声道:“我们按照最坏的情况打算,那嶲州城被吐蕃占据之后,从官道上去,定然是被挡在‘麻栗隘口’之外。”
李晟接过话头:“依我来看,整个嶲州最紧要处就是在东泸水河水寨!只要拿下此处,就能让吐蕃大军首尾不得相顾!麻栗关夺不夺都无所谓。”
李守忠补充道:“夺下那处,也会面临前后夹击,你攻左边的盐源,嶲州城会从后面扑上来,攻嶲州也是一样,除非吐蕃也就带了几千兵来。”
这绝对不可能。
吐蕃费了这么大劲儿,绝对是大军压上。
这就是兵力丰沛的优势。
鲜于仲通听了半天,最后也是点头道:“除非咱们再攻一路敌人必救之处,这样才能真的让其首尾不能相顾。”
“干脆卸了重甲,走小路,直接打盐源!”
李晟沉声道。
可马上就被李固否定:“盐源盆地面积广大,咱们这点儿兵丢进去,很快就要被吃掉,除非你能直接砍了敌方主将的脑袋。”
现在他们连敌方主将是谁,中军大营是不是在盐源都不知道。
取上将首级简直痴人说梦。
最后李守忠右手遥遥一指:“打木里,占住东泸水盐源附近的河谷地,嶲州敌军必乱!”
这是吐蕃大军的唯一归路。
绝对是蛇之七寸。
可是太难了。
“不管此次领军将领是谁,那处必然是重兵把守,这还在其次。。。。”
李固皱着眉头:“木里到这里近三百里,且全是高山密林,就算找来本地蛮民当向导,恐怕也是极为难行,如此消耗之后,面对敌军,儿郎们恐怕已是强弩之末。”
李守忠神色一厉,慨然道:“当年某在幽州之时,哪次征战不是前出千里之外?爬冰卧雪,翻山过草,吃的苦头也不见得少了!”
说到激动处,他指了指远处还在整备的羌族子弟。
“某是北地的野草,而他们是这西南的杂草,我能吃的苦他们也能吃,如果吃不了死了,就不是我李守忠带出来的!”
最后他脸上带了点凶狠:“胡儿蛮子想要在这世上出人头地,不豁出性命来干,以为自己是世家子吗?”
此话一出,众人默然。
只有李晟小声嘟囔道:“你这马脸,某虽世家,可不是跟你一样在沙场上取功名?”
李守忠瞥了他一眼:“你家都败了,算不得世家子。”
李晟气结。
“那就这样吧。”
李固最后一锤定音。
救人如救火,进军快为先。
此时容不得半点拖沓。
他迅速做出战略部署:“鲜于司马。”
“臣下在。”
“你率本部人马走官道,顺安宁河而上,以做佯动,速度要慢,旗号要响亮,如遇敌重兵,可先行撤退。”
“喏!”
“守忠!”
“末将在。”
“你率本部两千人,绕过盐源奇袭木里,到达以后,摸清敌方虚实再动手,如力量太过悬殊,就必须撤退!”
“喏!”
李固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死了,你我情谊绵长,这辈子还要继续。”
李守忠眼眶湿润,叉手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