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非丹木吉受了五十鞭刑。
他趴在寒冷的地上,整个后背、屁股与大腿,全都血肉外翻,只用草药糊糊简单处理了一下。
疼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身体旁边放着一小袋精盐与一尺锦缎。
那就是白天荔非丹木吉从杀掉的唐人军官那里抢到的战利品。
东西确实归他了。
如本没有食言。
但打伤了高贵的东本,仅受一顿鞭刑,已是贵人仁德。
就这那些桂兵还愤愤不平呢。
连庸兵都不如的战奴,有胆子抢大爷的财货了?
无耻下贱!猪狗不如!
荔非丹木吉双眼中只有熊熊燃烧的怒火。
他本是昔年白狼国国主之后,可自其生下来就是奴隶。
祖辈口中念叨的“好日子”,丹木吉是一天也没有体会过。
从记事起。
整日就是无尽的劳作,无尽的羞辱,无尽的酷刑。
以及打仗征调时偶尔的饱饭。
祖辈高大的身躯传承到他这里,已经变得消瘦低矮。
可因祸得福。
在高山绝壁间奔跑跳跃,却更加如鱼得水了。
如本每每发大兵,从高原来到这十万大山之间,就是他们派上用场的时候。
这次进攻唐军,更是对羌部许诺,允许战后劫掠。
贵族老爷的专属权力。
他们战奴也能享用吗?
可背上通入骨髓的伤口告诉他,奴隶就是奴隶,一辈子也翻不了身。
祖辈口中唐人朝廷名义上管理他们时,那如冰川融水般清甜的好日子,荔非丹木吉只能偶尔在梦中体验一番。
此时他只觉身体一轻。
整个人被一壮汉扛了起来。
“热礼,你怎么来了?”
壮硕青年闷声道:“我不回来,你就要死了。”
他与荔非丹木吉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
其祖上是白狼国军事统帅,大唐朝廷羁縻时期的白狼羌衙官。
自被吐蕃吞并以来。
他们家便以“羌”为姓,表示不忘本源,甚至还勉强保留了不少军事传统,因此被尚野息派出去护卫顺江而去的吐蕃奇袭分队。
“快把我放下吧,不然要连累你的。”